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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看著那一點紅色的唇,覺得胸口的熱氣漸漸冒出來,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擁抱她。他將她抵在床頭,俯下頭去親吻她的唇,嘴角貼上她柔軟如花瓣的雙唇,只覺得身下人身軀微微一顫,但是卻並沒有用力掙扎,她身體柔軟,無力地被他壓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他伸手,撫入她的衣中,像是渴求自己長久以來的夙願一般,他從她的下巴一路吻下去,自她的領口探入,順著她的胸口,慢慢地輾轉親吻下去。
「不……我不能……」她的十指用力地掐著他的背,掙扎著想要推開他。可他雙手往下撕扯,她輕薄的中衣滑落,肌膚頓時呈現在燭光下,光滑如瓷。
她覺得自己身上微微一涼,一時竟不知如何才好。
瑞王伸手抱住她,撫摸著她的後背,手指順著她微凸的脊椎慢慢地滑下去,直到纖細的腰,他用力地抱緊她,像是要將一朵花擠出甘美的汁液,她根本無法動彈,唯有雙手徒勞地想要拆解他擁抱自己的手臂。但他的手已經順著她的手腕滑了上來,將她的十指緊緊扣住,舉過她的頭頂,將她壓倒在床。
即使縱馬北疆,在昏天黑地的沙塵中廝殺時,瑞王也從未覺得自己的血流得像此時這麼快,血脈中的血行太急促,讓他開始微微喘息起來,他親吻盛顏的脖頸,感覺到她的血隱隱遊走在皮膚下,他心口有莫名其妙的血流涌過,感覺彼此的血脈可以流到一起,像是兩個人使用著同一顆心一般,像是連呼吸都可以相通。
盛顏覺得害怕極了,她緊閉上眼不去看,可身體的感覺不能騙人,她的呼吸卻依然還是漸漸沉重起來了。
他的手,緩緩順著她的腰下來,撫摸著她的大腿內側,那摩挲的感覺在她的雙腿間來來去去,讓她渾身癱軟,身子漸漸灼熱起來。
可,就在這時,盛顏眼前,一剎那間閃過了桐蔭宮雪也似的大片梧桐。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也,沒有機會了。
就算現在委身於他,難道她還能回到乾淨單純的,大雨中,桃花下,那樣的以前嗎?
她不會天真到以為自己可以忘記以前,忘記她曾經是他弟弟的枕邊人。
她想,他也是吧。
她的牙齒狠命一咬舌尖,那腥甜味在口中瀰漫的同時,疼痛也剎那間在全身一激。她憑藉這一剎那的靈光,用力將自己身上的瑞王推開一點,低聲說:「不要強迫我,我……不喜歡你。」
瑞王身子一僵,沒料到她會在這樣的時刻,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兩個人衣衫不整,凌亂地喘息著,互相看著對方,卻都不發一言。
良久,瑞王才看著她,微微冷笑出來:「不喜歡我?」
她將頭偏向一邊,不說話,只有胸口起伏,呼吸紊亂。
他將她的肩扳過來,讓她正視自己,大怒:「你再說一次試試看?」
「我不喜歡你,你也……不是真的喜歡我,不是嗎?」她看到他眼中的怒火,有點驚懼,但依然還是一字一頓地說了下去,「你只是,因為自己想要的東西又被自己的弟弟搶走,所以覺得不滿,覺得不開心,所以固執地想要奪回來——即使我不是一個東西,我是一個人!」
像是被猜中了心事,瑞王尚誡暴怒地摔開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夜涼如水,外面瀑布的聲音還在嘩嘩作響,山中水邊的夜晚,寒意逼人。她只覺得剛剛的狂熱自身上退去,身子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我不會跟你走的。」盛顏繼續說道,「你這次要是將我帶了出去,妃嬪私自潛逃是死罪,必定會牽連到我娘,我……不能逃。」
「你不是潛逃,你是死了。」瑞王抬起下巴,示意外面的瀑布:「恩寵有加的德妃,突然被貶到行宮,以後就等同於一個活死人,也沒有再回宮的可能了。所以誰也難保你不會因為痛苦悲哀,半夜跳下瀑布自盡……而且,這瀑布一路流出行宮,匯入外面的湍急長河,屍身找不到,那也是很自然的。」
盛顏默然無語。良久,她整好衣服,赤腳下床去,推窗去看外面的瀑布。
窗戶一開,夜風就夾雜著水霧,驟然飄進來,她全身白色的衣服被風吹得橫斜飄飛,直欲飛去。
瑞王看著她沉默凝視著瀑布的側面,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隱隱的驚懼,他走過去,將她的手腕握住,說:「這麼冷的風,還是別開窗了。」伸手將窗子關上了。
盛顏抬頭看他,低聲說:「你說得對……如果我就這樣留在這裡,我真的會變成一個活死人,我……不想一輩子就這樣。」
瑞王瞭然地微笑著,拖著她的手腕,帶她回身在桌邊坐下,暈黃的燈光透過宮燈外薄薄的紗射出來,照在她的臉上,就像明珠在日光下蒙上一層燦爛光芒一般,美得令人不可直視。
他盯著她,凝視好久,忽然在心裡想,她說的,到底是否正確呢?
他真的是因為不甘心永遠被弟弟搶了東西,所以想要奪走他喜歡的人嗎》
但,大雨中,桃花下,她與他的弟弟毫無關係的時候,他依然鄭重地,向她求親,那個時候,他是真的第一次下定了決心,要和一個女子,相守一輩子。
而且——
「你曾口告訴我,你是以為進宮會遇到我,所以才會進去的……你,也是喜歡我的,不是嗎?」
「那個時候,是的……」她沉默著,望著忽明忽暗的火光,良久,又輕輕搖頭,說:「但現在我不會跟你離開的,就算死,我也只能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