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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葉先是愕然,繼而手忙腳亂地與他一起堵他的鼻子。懷玉嫌她礙手礙腳,將她一把推開,她呆了一呆,心內恓惶且淒涼,轉眼便紅了眼圈,欲要跑到外面去找雲娘哭訴告狀時,猛然間一個踉蹌,已卻被他一把拽住了胳膊,人便歪倒到他的身上去了,再一聲驚呼,已坐到了他的腿上,後腦勺也被他緊緊地箍在了手掌心裡。
☆、第107章 侯小葉子(四十四)
懷玉將她扯過來,低下頭便惡狠狠地親了下去。
他鼻血還在慢慢往下滴,落了她一臉,嘴裡及呼出的氣息則有一絲淡淡的甜腥氣。青葉伸手去推,沒推開。他大約是覺得淌鼻血吃了虧,便也兇狠地撕咬她的唇與舌。
青葉破天荒地沒有錘他打他,溫順地由著他親吻,輕輕柔柔地回應著他,待他終於放開她時,她稍稍退開些許,雙手捧住著他的臉,仔細查看他臉上的傷,替他抹去鼻下的血跡,再極盡溫柔地親他嘴角、鼻尖及額上的傷處,柔柔地親一下,輕輕地問一聲:「好些了不曾?」
懷玉伸手再次抱住她,將頭埋到她的頸窩處,低聲道:「好些了……只是挨了一頓打,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聲音低不可聞,少見地帶了些委屈與脆弱的意味。
青葉心疼得要命,把他的臉捧住,一下下地親。
雲娘本要入內向懷玉請罪的,見門沒關死,便往屋內探了下頭。屋子內,青葉坐在懷玉的腿上,而懷玉把頭扎在青葉的懷裡,二人低聲呢喃,不知在說些什麼,許是訴說別後離情,許是傾吐衷腸。雲娘面上悄悄一紅,心內安定,微微笑了笑,悄悄帶上門,轉身走了。
直至雲娘進了屋子,點了燈燭,二人方才察覺夜已深。青葉要為懷玉的額上塗些藥膏,懷玉止住她:「這些傷算什麼,不打緊。」他歷年帶兵打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有許多,這些許的小傷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青葉卻不依,取來跌打膏,挑了指尖大小的一塊,在他額上仔細塗開了,這才放心。
懷玉看了看外頭的天色,起身穿衣要走,青葉把他的乾淨衣裳藏起來,抱住他的大腿不放手。衣裳被他奪去後,她便又勾住他撒嬌耍賴:「不要你走!不許你走!」
自跟他以來,她當著他的面便將不舍與依賴訴諸於口卻還是頭一回,懷玉笑了一笑,一把將她的腦袋攬過來,重重地按在胸口上,把她的臉又壓出幾道印子。良久,方溫言道:「乖,今晚自己睡罷。我還有事情要做,明後日得了空再來。」
青葉連連追問:「你要回去做什麼?做壞事麼?你要抽打王妃麼?她人其實並不像壞,我心裡頭都曉得的。若我是她,也要生氣做傻事的,總之不許你把事情鬧大,否則我將來怎麼同她在一個屋檐下過活?曉得麼?記住了麼?」
懷玉橫了她一眼:「還以為你是捨不得我,卻原來是擔心我回去打人。混帳。」
青葉拉拉扯扯地把懷玉送到院門口,再四叮囑他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懷玉便送她一句:「曉得了,囉嗦!」
青葉當他答應了,心下一松。雲娘也是欣慰,在她身後悄悄誇獎她道:「姑娘真真是良善之人。將來進了府,若是也能把心放得這樣寬,這一輩子必能自在度日的。」
因她說起進府一事,青葉便問:「如今已是三月里,眼見著要進四月了,我還要去褚府麼?」
雲娘因她擔心了這些日子,好不容易見到懷玉,面上才有了些許的笑意,便故意取笑她:「姑娘大約是等得心急了。放心罷,不論去不去褚府,姑娘都要坐上大紅花轎嫁與殿下的。」
青葉卻黯然苦笑,半響方道:「大約是因為我入宮遇著二殿下壞了事……經他一宣揚,這下只怕宮內人人都知道我是假千金,真貧女了。不過,這樣也好,我連褚府都不用去了。」
雲娘忙喝住她,與她講道:「不許胡亂猜測!不去褚府,是因為太子殿下駕薨,禁嫁娶,待過了這一陣子,殿下自會安排妥當,無需姑娘來操這個心。」又道,「這些事情,你當殿下會縱容下面的人鬧到人盡皆知?陛下也最是忌諱天家家事外傳,知曉這事的人,頂多也就那幾人而已。即便鬧出去又怎樣?假千金又怎樣?只要殿下待你的心是真的就成!」
青葉便想起懷玉所說的那一番討誰的喜歡都不如討他喜歡的話來,因此對雲娘所說的話深以為然,心內也覺得高興,便將去褚府一事丟開不提了。
懷玉回到府中時已是深夜,文海尚未入睡,正領著奶娘在候著他。懷玉回京,她自然也得知了消息,曉得他必定要來找自己算帳的,因此遲遲沒有安置,只等他來發落。
聽聞他進了府門,便帶人到門口去迎接,奶娘也跟在她身後,按著眼角,有一聲沒一聲地哭。文海看她已瘦得脫了形,也是心疼,不由得嘆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跟你說了,卻不聽我的話。我自會為你求情,休要害怕。」口中如是安慰奶娘,自己心裡卻慌得不輕。
懷玉回府下馬,果然徑直來了她這裡。他這回不是獨自過來,身後竟然還跟著數個挎刀的侍衛。看見文海等一眾人候在門口,並沒有停頓一下,瞄也沒有瞄她一眼,大步流星地跨入屋子裡去了,幾個侍衛則黑著臉堵在門口。
奶娘上下牙齒碰撞,格格有聲。文海強按下自己心頭的慌張,給奶娘使了個眼色,叫她先不要自亂陣腳,其後忙忙地跟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