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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車子停在上河居小區外, 宋知歡要推開車門下車。
「等等。」宴祁鶴握住她手腕, 把人又帶回座椅上。
宋知歡掙脫他桎梏, 坐回到座椅上, 視線看著車外的夜色,淡淡道:「什麼事?」
北城的夜與滬城沒什麼區別,都是燈紅酒綠。
只是天際烏雲沉沉, 是要下雨的前兆。
宴祁鶴看著她, 最後什麼話也沒說, 轉頭,拿了后座上的風衣給她,「外套扔了,離你回去還有一段路, 穿這個吧。」
宋知歡偏頭, 看著宴祁鶴遞來的風衣。
抹茶綠色的長款風衣,標籤還沒揭下。
一看就是新的。
她偏出聲打趣他:「這是你哪任女友留在你車上的?」
宴祁鶴故作沉思, 出聲, 「不記得了, 或許是上回那位趙小姐, 或者是——」
「別表演了。」宋知歡打斷他的話, 拿上風衣,推門下車。
關上車門後,和宴祁鶴揮手:「有空再見,我走了。」
「周六見。」
「看情況。」
宴祁鶴看著她披上風衣,走進上河居。
他放下車窗, 聽著高跟鞋聲音逐漸遠去,那抹窈窕身影消失不見。
手機鈴聲在靜謐的車廂內響起,宴祁鶴沒立刻接聽,而是點燃了只煙,咬著煙,接通電話——
「說。」
段辰在那邊道,「西區那塊地,估計過幾天會重新競標,你要不要考慮拿下?」
宴祁鶴吐出個煙圈,看著它涅滅在黑夜中。
良久,他道:「麻煩了。」
-
宋知歡回到公寓裡時,何姨已經睡下了,客廳給她留了一盞燈。
明亮的黃色,照亮整個空間。
一片溫暖。
宋知歡在玄關處換了拖鞋,脫掉身上的抹茶綠風衣,扔在沙發上,將自己團成一團丟進沙發里。
左腿隱隱傳來疼意,讓她擰眉。
宋知歡煩躁起身,彎腰將寬大禮服裙擺掀開,看著左腳踝往上蜿蜒的醜陋疤痕,微微皺眉。
這是四年前聖誕夜醉酒車禍,留下的。
四年前的聖誕夜,她曾在舊金山見過梁懷洲。
那晚,她和幾個朋友一起去唐人街的酒吧玩,打算慶祝下她考到駕照的事兒,順便也歡度下聖誕節。
聖誕節的唐人街,熱鬧繁華。
和她一起來的還有宴祁鶴的幾個朋友,一行十來人,浩浩蕩蕩往酒吧走去。
她長得好看,家世好,又玩得開。
在朋友圈裡,格外受歡迎。
那晚,來搭訕要聯繫方式的男生,就有十幾個。
她都給擋了回去,統統拒絕。
玩了半宿,來的十來個人,除了宴祁鶴和她,都喝得醉醺醺的。
酒吧里比較吵,她出了酒吧,準備打電話叫司機來接他們。
人才從酒吧出來,準備打電話時,愣在原地。
她看見對街有個男人,很像梁懷洲。
他斜靠牆而站,穿著件褐青色大衣,身姿挺拔,輪廓冷硬流暢。
天空有幾朵雪花飄落下來,落在他褐青色大衣上,她瞧見他不時往遠處看。
好像是在等誰。
她強迫自己回了神,給司機打了電話,轉身進了酒吧。
就那一瞬,又不爭氣的回頭看。
梁懷洲上了一輛白色瑪莎拉蒂,然後,車子消失在漫天大雪中。
回到酒吧里,她總是心不在焉,等到人都被司機接走後。
宴祁鶴問她要不要試試他新買的車,她立馬答應。
可酒意上頭,加上心不在焉,開車上高架時,車子墜入河中,出了車禍。
後來她就在醫院裡躺了三個月。
出院後,落了一身的病。
身體怕熱怕冷,左腿一逢陰天下雨,就會疼得要命。
這也是這兩年,她進娛樂圈後,為何一直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因為身體差,累不得。
-
扔在茶几上的手機,響起鈴聲。
宋知歡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眉心,拿起手機。
來電顯示——夏夏。
她順手撈了個抱枕過來,靠在沙發上,接通電話:「有事?」
仲夏這會兒正在酒吧,震耳欲聾的嗨叫聲,刺激宋知歡耳膜。
「你在酒吧?」
她把手機稍稍拿得遠一點。
「是啊,」仲夏應了一聲,接過男友沈弈遞來的酒杯,喝了一口,和宋知歡說:「我這兩天休假,來北城了,剛好咱們一起聚聚,姐妹兒帶你見見我新男朋友。」
「行。」宋知歡微微打個哈欠,問,「時間,地點。」
「——就今晚,你有行程沒?沒有就來西區這邊的Underground Lover。」
宋知歡這會回憶完往事,也沒什麼困意。
又想著和仲夏除了三年前在東京匆匆聚了一下,再沒見過面,索性答應:「行,待會見。」
「等你來。」仲夏掛斷電話。
掛了電話,宋知歡看著身上的禮服,丟了手機,走進房間換衣服。
-
Underground Lover在北城西區,離宋知歡在北城住的上河居還算近。
用了半小時,就到了。
宋知歡下車付了車費,跟著迎賓小哥乘坐電梯上了Underground Lover所在的12樓。
沉重的黑色布簾掀開,就是和外面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