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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穿著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裝,寬肩窄腰。
內里黑色襯衫領扣半解,露出小麥色胸.膛。因燥熱天氣,流淌的汗水,蜿蜒而下。
人模狗樣。
宋知歡在心中點評。
宴祁鶴看著她,神色似認真,隨意開玩笑:「我26了,你也不小,馬上就奔三了。要不咱們湊合下,下半輩子一起搭夥過了算了?」
「你說誰奔三呢?」宋知歡沒好氣瞪他一眼,拿出化妝鏡,看眼鏡中的自己。
略施粉黛,依然青春靚麗。
妥妥的美少女一枚。
遠處紅燈跳成綠燈,宴祁鶴彎唇苦笑一聲。
這六年,他說過無數次這樣的話。
拐彎抹角也好,明示心意也罷。
宋知歡總能找話搪塞他,讓他最後無話可說。
偏他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車廂內空氣,有瞬凝結。
宋知歡抿唇,到底有點兒尷尬,咳嗽一聲:「宴…」
「宴什麼宴?叫爸爸,沒大沒小。」宴祁鶴拿手指戳她額頭,笑一聲,瀟灑釋然,「算了,爸爸還想遊戲人間,不想這麼早進入墳墓。」
他掛擋,踩了油門,黑色邁巴赫exelero再一次駛入車流中。
冗長安靜後,宋知歡佯裝補妝,又偷偷瞄一眼宴祁鶴,咬了咬唇,仰靠在座椅上。
終是她耽誤了宴祁鶴。
宋知歡猶豫再三,出聲:「祁鶴,找個比我好的女孩兒吧,別在我身上白費時間。」
轟。
宴祁鶴一腳踩了剎車。
宋知歡一個不妨,差點頭撞在擋風玻璃上。
等她直起身,對上宴祁鶴似笑非笑的目光:「你怎麼就知道我在你身上是白費時間?」
「……」
宋知歡沉默一瞬,沒有說話。
宴祁鶴捏緊方向盤,一個打轉,踩了剎車,把車停靠在路邊。
他沉默一會兒,靠在座椅上,歪頭,勾唇:「宋知歡,我從來不做無回報的投資,你懂的。」
宋知歡笑了聲,長腿交疊翹起,歪頭迎上宴祁鶴勢在必得的眼神,「宴二少,有些投資項目是註定了虧本的,早些抽身才好。」
「那你又怎麼知道,你後面不會愛上我?」
宴祁鶴身體微斜,拇指扣住宋知歡下頜。粗糲指腹擦過她白瓷肌膚,揚唇,笑道:「話可不能說太早——」
宋知歡抬手打掉他的手,揉了揉有些微紅的下巴。淡嘲:「感情這玩意兒,從來不是投入就就有回報,你我都懂。」
要真有回報,怎不見梁懷洲曾回報她的感情。
可笑。
宴祁鶴深看她一眼,笑了聲:「那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唄。」
宋知歡莞爾,挑眉:「奉陪。」
「你輸了怎麼辦?」宴祁鶴靠在座椅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方向盤,戲謔的看著宋知歡。
宋知歡懶懶抬眸,看他一眼:「我輸了,你得到我,不虧。你輸了,就把你在法國的那棟莊園轉到我名下,作為送我的生日禮物,如何?」
宴祁鶴聞言,笑出了聲:「敢情你在這兒等著陰我呢?」
去年他爺爺去世,宴家分遺產,他哥宴祁南和他各一半。
法國那棟莊園,就是他所得遺產之一。
宋知歡翹著腿,手指在腿上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輕哼:「我可是心水法國那棟莊園很久了——」
「堂堂宋家大小姐,覬覦我一個無業游民的財產,有點過分了啊。」
宋知歡眼皮一掀,裝無辜:「過分嗎?有誰會嫌錢多?」
「咱們就打這個賭,賭你——會愛上我。」
宴祁鶴朝她伸出手。
宋知歡一巴掌打在他手心,挑眉:「不會,你輸定了。」
宴祁鶴順勢握住她嫩白的手:「不一定。」
「爪子丟開。」宋知歡抽回手,閉眼仰靠在座椅上,「困了,到做造型的地方再叫我。」
「好。」
宴祁鶴輕聲應下,默默把車內空調溫度調到適宜溫度。
宋知歡自那次酒醉出車禍後,這幾年身子一直時好時壞,冷不得,也熱不得。
聽見耳邊傳來的綿長呼吸聲,宴祁鶴微微勾唇,發動汽車離開。
-
晚九點,南國花園會所24層宴會廳。
宋知歡挽著宴祁鶴的手臂走進宴會廳,遞了邀請函,跟隨侍從來到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宴家是南城房地產大鱷,這些年,在宴祁南的帶領下,涉及多元素領域,公司又到一個新的巔峰,在國內亦是赫赫有名。
所以宴祁鶴的位置臨靠拍賣台,在左前方。
宋知歡今晚穿的是一件COH今年新夏還未出的高定禮服,黑白拼接斜肩禮服,禮服裙擺很大,是黑色層紗設計,層層疊疊,裙擺逶迤。
她今晚畫的冷色系妝容,五官清冷矜貴。
眼線微揚,右眼下的點的黑色淚痣,猶如錦上添花,襯得冷色調的妝容里又多一絲小女人的嫵媚。
拍賣會還未開始,宋知歡時差又沒倒過來,手臂支在圓桌上,撐著下巴,昏昏欲睡。
一道猝不及防的虛偽恭維聲,打斷她瞌睡。
「宴二少,久仰久仰。」
宋知歡不耐睜眼,看著眼前出現的中年男人。
地中海,啤酒肚,一副暴發戶的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