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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這話的宋知歡眉心微斂,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Sally小姐…」
這聲音。
宋知歡貝齒咬緊唇角, 指尖無意識的抓住裙擺,偏頭,迎上男人似笑非笑的視線。
男人身形高大,寬肩窄腰,被緊束在黑色高定西服下。留著寸頭,劍眉凌厲,金絲邊眼鏡下的狹長黑眸,泛著興味看著她。
雅痞浪.盪,沒有一點兒斯文紳士的樣。
宋知歡回神,紅唇彎起一抹淺笑:「懷洲哥,好久不見。」
她做到了。
在梁懷洲面前,依舊維持落落大方的姿態。
梁懷洲眉骨抬了抬,長腿邁開,走到宋知歡面前,黑眸緊盯著她:「好久不見…」
鼻尖忽然嗅見一點兒香水味道,宋知歡這幾年閒暇時分,會研究香水彩妝。
這是Dior狂野男士香水後調,香草純香中縈繞著淡淡龍涎香的味道。
她恍然想起,年少那會兒,梁懷洲最是討厭這些香水味,嫌棄不夠爺們。
六年一過去,他倒是穿得人模狗樣,跟個圈裡的公子哥沒什麼區別。
西裝香水,樣樣皆有。
宴祁鶴注意到她的走神,箍住她纖腰的手臂用力,溫聲低語:「不舒服嗎?」
「沒有,」宋知歡搖頭,嘴角漾起一抹淡笑,問宴祁鶴:「祁鶴,你怎麼沒告訴我今天宴會有我哥在?」
她唇角笑意淡淡,宴祁鶴看見那雙澄清杏眼裡的怒意。
可這會兒,他只能進,不能退。
宴祁鶴唇角上揚,抬手幫她將碎發別在耳後,溫聲:「我怎麼知道,累了嗎,要不要過去坐下,拍賣會馬上要開始了,聽說今晚拍賣品有你喜歡的那條項鍊…」
宋知歡不難聽出宴祁鶴話里意思,他這是拿項鍊和她賠罪。
她正要說話時,不合時宜的女聲響起。
「懷洲,你在這嗎?我找你好久了。」
宋知歡偏頭,看清來人,是陳知晴。
陳知晴避開她視線,走到梁懷洲身邊站定,軟聲道:「拍賣會要開始了,我們回去吧。」
宋知歡眉尾微揚,看著站在對面的梁懷洲和陳知晴,怎麼看都不順眼。
她想,女人總是對自己曾喜歡的男人,有種天性使然的占有欲。
哪怕她不要了,也不能讓別人來染指。
特別是這個人,還是她最厭惡的人。
宋知歡揚唇,淡嘲道:「好幾年不見,懷洲哥的眼光什麼時候這麼獨特了?」
梁懷洲看她,別有深意的笑:「我眼光一向獨特,你不是不知道。」
話裡有話,讓宋知歡一拳砸在棉花里。
心尖陡然浮上一點兒煩躁,和一丟失落感。
年少起,梁懷洲總是站她這邊,替她出氣。
今天卻是替陳知晴說話。
果然,時間是把殺豬刀,令某人變得眼瞎。
「您這次也太獨特了點兒。」
她似譏嘲的看了一眼陳知晴,抬指攏過耳邊長發,歪頭,聲音含了三分軟意:「我腿疼,扶我回去。」
「梁總,失陪。」
宴祁鶴與梁懷洲目光相對。
火花相撞,空氣之中,像是有火.藥味在蔓延。
在場之人,都是人精,誰看不出三人之間的糾葛。
拍賣會即將開始,先前圍繞在門口的一眾人,轟作鳥散。
梁懷洲唇角勾起漫不經心的弧度,望著宋知歡的方向,她似乎在和宴祁鶴說什麼,姿態親密。
他捏緊手中杯身,一飲而盡,又擱了酒杯在桌上。
「懷洲哥,姐姐已經有未婚夫了,你……」陳知晴看著他這樣,忍不住開口,「你要不就放下她…」
「關你什麼事?」梁懷洲懶懶抬眼,輕蔑看她,「要繼續待著,就閉嘴。」
只要她回國了,那就來日方長。
陳知晴不甘的咬唇,「是…」
她望眼宋知歡的方向,眼神難掩嫉妒,明明同是陳盛和的女兒,憑什麼宋知歡就生來比她過得好?
先有梁懷洲喜歡她,後又有宴家二少鍾情她。
老天爺,總是生來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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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開始,宋知歡百般無聊的靠在座椅上看著台上,裙擺下的雙腿交疊翹起,手指有下沒下的在座椅扶手敲打。
「阿歡…」宴祁鶴討好的把她喜歡的蛋糕推過去,「我錯了。」
宋知歡轉頭,倦怠的掀了掀眼皮,冷聲:「滾。」
她最討厭別人算計她。
她閉眼聽著偶爾響起的叫價聲,低低的竊竊私語聲,恍然聽見台上司儀道:「今夜第十件競拍物品,由XX捐贈,著名珠寶設計師Cikey作品『唯戀』,起拍價——五十萬…」
一錘定音,競拍開始。
宋知歡睜眼,看見台上那條項鍊,簡單大方的款式,只以粉鑽加以碎鑽以作點睛,是Cikey向來的設計風格。
她聽見陳知晴聲音:「六十萬…」
宋知歡換了個姿勢坐,手臂撐在座椅扶手上,支著臉,她舉起號碼牌,緩緩出聲:「一百萬。」
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錢,她才不心疼。
宴祁鶴聽她一叫價,就把價格提高十倍,肉疼得慌,「歡呢,爸爸窮,你悠著點。」
「宴二少,不是最愛我這未婚妻嗎?」宋知歡偏頭看他,嘲道,「為我花點錢,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