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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宋知歡沉默著,一言不發。
煩躁的情緒爬上樑懷洲心尖兒,他一腳踩了剎車,把車停在一邊。
再問出聲。
「宋知歡,你他麼在哪?」
「你別…凶我……」那端響起的聲音帶著顫音,抽抽搭搭的,「梁懷洲,我想回家…回不去了……」
梁懷洲最怕她哭,緩和了語氣,問:「寶貝兒,你到底在哪?」
「錦瀾灣。」
宋知歡躲在商鋪屋檐下,青色的荷葉邊連衣裙已經濡濕了一大半兒。
梁懷洲眸光微閃,一手握著手機,打了方向盤,調轉車頭。
溫和著聲調,哄她。
「在原地等我。」
宋知歡抬臉,目光穿過雨幕,望著烏雲密布的天兒,呢喃聲:「我不走,可我怕你找不到我。」
「不會。」
「懷洲哥,我想回家。」
「聽話,站在原地別動,」梁懷洲連闖了幾個紅燈,「我來帶你回家。」
宋知歡捏緊了手機,指節一點點泛白,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你快來,我怕。」
「好。」
車速飆升到極致。
梁懷洲溫聲說話哄著那邊兒負面情緒已經決堤的宋知歡,等到了錦瀾灣門口,他四處望了一圈,也不見宋知歡。
他問:「你在哪?」
「開門呢。」
車窗被敲響,梁懷洲猛地轉頭,看見站在車外的宋知歡。
大雨中,她穿著的那件紺青色荷葉邊連衣裙已經完全失了本來的顏色。
黑色的長捲髮濡濕貼在光潔肌膚上,水珠流淌不停。
杏眼一圈紅,妝完全花了。
狼狽到了極點。
砰。
梁懷洲丟了手機,直接下車,將人擁在懷中,一巴掌毫不留情的,重重的打在她後腦勺上。
「遇事就躲?還跑嗎?要跑哪去?」
他接連厲聲喝她,抱著她的手臂一點點縮緊。
起初接到宋知遇電話時,梁懷洲是怕極了,怕宋知歡又像六年前,一聲不吭的從他世界離開。
宋知歡後腦勺被打,疼得生理性眼淚滾雜原本淚水,混合著雨水往下掉。
她緊緊抓住梁懷洲襯衫,跟只沒有安全感的小獸一樣。
嗚咽出聲。
「梁懷洲,你不許凶我。」
梁懷洲沒說話,把人打橫抱起,丟進車內。關上車門,轉身上車。
宋知歡本來是想回錦瀾灣去找梁懷洲,可這六年過去,錦瀾灣的警衛早就換了一批又一批。
警衛不認識她,就不放人進去。
宋知歡沒有辦法,只能在附近的商鋪待著。
她不知道去哪。
只能在這裡待著,等著。
就像十多年前那個除夕夜晚,等著梁懷洲來找她。
她等了好久,好久,梁懷洲終於來了。
宋知歡淋了半宿雨,身子本就薄弱,早就開始發燒,手指抓住梁懷洲的衣袖開始胡言亂語。
「梁懷洲…你知不知道,我其實不恨他,一點都不恨……」
「我就是怨他,為什麼,為什麼我和陳知晴都是他女兒,他可以對…對陳知晴那麼那麼好,卻對我像仇人一樣…」
「……」
她絮絮叨叨說了半路。
到梁家時。有傭人撐傘來接。
梁懷洲從車上找了件他的外套,把濕淋淋的跟只落湯雞似的小姑娘包裹嚴實,緊緊抱在懷中,往屋子走。
傭人撐傘跟在身後。
-
屋內,燈火通明。
熱氣烘乾一身潮意。
梁懷洲和宋知歡一起洗了個熱水澡,家裡沒有她穿的衣服,就給她找了件他的襯衫換上。
梁懷洲抱著人從浴室出來,用浴巾幫她擦乾了一半的頭髮,把人腦袋挪上腿。
拿過吹風幫她吹頭。
動作溫柔,細心。
宋知歡燒得迷糊,就算洗了熱水澡,還是覺得冷。
「梁懷洲,我好難受…頭好疼…好冷……」她只跟著本能,伸手把梁懷洲腰抱住,臉無意識的在他胸前蹭蹭,說話聲像只還沒斷奶的奶貓兒,「暖和了…」
梁懷洲給她吹頭髮的動作一頓,垂眼,這個角度正好看見宋知歡只扣了幾顆紐扣襯衫內的大好風光。
幾乎真空,胸前雪白,一覽無遺。
兩條纖細的腿兒,還在床上亂蹬,把被子踢了一半下床。
梁懷洲眸色暗了暗,把人抱緊,無奈哄道:「先吹頭髮,吹完吃藥。」
「不要。」宋知歡搖頭,睜眼,水意瀲灩的杏眼望著梁懷洲,「你親親我,好不好?」
要命。
梁懷洲嘆息一聲,認命似的低頭吻她唇角。
不帶一點兒情.欲,極致溫柔。
「真好。」迷迷糊糊中的小姑娘,理智沒了一半兒,卸下所有心防,隨心所欲,乖順的任梁懷洲動作。
吹頭髮。餵藥。
「不喝…」宋知歡用被子把自個捲成了春卷,只露了一個腦袋在外面,看著梁懷洲遞來的湯匙。使勁地搖頭。
梁懷洲伸手箍住她臉,冷聲命令:「快喝。」
「你又凶我。」宋知歡委屈,使勁兒的撒潑,「我就不喝。」
梁懷洲瞧她一眼,牙根咬緊,眼神無奈又無語。
真是敗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