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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鬧,奢靡,不知煩愁。
宋知歡一進來就看見坐在正中央宴請台上的仲夏,她身邊還坐著三個男人,宋知歡這幾年有點兒近視。
加上燈光偏暗,就沒看清臉。
她上了台階,繞過舞池,徑直走向仲夏所在地方。
剛要邁上台階時,聽見一聲嘖笑聲:「來了?」
她抬頭,迎上樑懷洲似笑非笑的眼。
腳步一瞬停住,不善目光看向一邊的仲夏:「不解釋解釋?」
仲夏從男友沈弈懷裡起身,走到她身邊,餘光瞅了一眼卡座邊坐著的梁懷洲,拽著宋知歡衣袖,討好耳語:
「我本來沒有叫他們倆來,哪想竟遇見他們,兩人二話不說就過來,我也尷尬…」
宋知歡抬眼看仲夏一眼,後者表情.欲哭無淚。
她恍然想起三年前,在東京泡溫泉的時候,曾聽仲夏說過她和成銘在大學那段不了了之的戀情。
宋知歡勾唇,望一看宴請台,各據三方而坐的三個男人。
一個仲夏現任,一個她前任。
再一個她曾愛而不得的人。
嘖,什麼奇葩局。
梁懷洲擱了手裡的酒杯,看著還站在那兒和仲夏咬耳說話的宋知歡。
她穿的是件黑色V領打底衫,兩截鎖骨深邃性感。外邊是件月色白的風衣。冷白色的肌膚,在偏暗的燈光下,也是格外扎眼矚目。
只是…
梁懷洲目光看著宋知歡穿得那條淺藍色闊腿褲,微微眯了眯眼。
他記得宋知歡是個愛臭美的性子,年少那會兒,她的兩條腿,生得纖細好看。
所以一到春末初夏,她就迫不及待穿短褲短裙,來彰顯自個的長腿。
梁懷洲回憶起,從昨晚那場拍賣會,到此刻凌晨。
宋知歡的禮服是長款,還披了外套
就連現在來酒吧,她都穿的是長褲長袖,甚至還加了件風衣外套。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倒滿酒,以杯身遮住唇角泛起的悵然。
長大了。
變得更好看了。
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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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幾人玩真心話大冒險。
宋知歡在國外這幾年,玩得開,這種遊戲,她早就深諳規則。
大約是今晚接連遇見梁懷洲的原因,她肚子裡藏了一簇簇火。
迫不及待,想要找個地方發。
這會兒,輪到她中招。
原本倚在沈弈懷裡,裝小鳥依人的仲夏,立馬兒就變回年少時的樣兒。一拍手,對宋知歡擠眉弄眼道:「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宋知歡不想喝酒,桌子前只放了一杯檸檬水。
她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水,目光環視四人,「誰問?」
左腿又隱隱作疼,她放下杯子,伸手去捏小腿肚。
期盼緩解疼意。
坐在對面的梁懷洲注意到她動作,放下了杯子,「我。」
宋知歡聞聲,停了揉捏腿肚的動作。抬眸看向梁懷洲——
男人還穿著那件宴會上的白襯衫,領口紐扣解開,露出大片肌膚。
雙腿交疊,疏懶的靠在黑色真皮沙發上。
眼皮略窄的黑眸半闔,薄唇漾著一點笑意看著她。
宋知歡哦了一聲,微微坐直身體,端著裝了檸檬水的玻璃杯,小酌開口:「放吧——」
梁懷洲看著她,一字一頓,問出聲,「四年前,你哥哥的婚禮,你為什麼沒有參加?」
巴黎的每一個學校,小鎮,他找了個遍。
可就沒有她的下落。
這六年,他借著梁宋兩家合作的機會,飛去巴黎見宋知遇,盼望著得到她的下落。
甚至於四年前宋知遇的婚禮,她都沒有現身。
宋知歡看向他,他眼神灼熱,帶著一點兒質問的意味。
她擱了手裡的杯子,順勢靠在座椅上,瞧著腿,紅唇泛起譏諷的笑:「出了車禍,在ICU躺著。」
她哥和江枂的婚禮,正好在元旦那會兒,她才從昏迷中醒來。
原本宋知遇夫婦因為她要取消婚禮,可事先準備很久,她出聲阻止了,兩人的婚禮才繼續舉行。
她的聲音,重重敲擊在梁懷洲心臟上,讓他有點兒喘不過來氣。
「你……」他眼底浮現幾分心疼。
宋知歡垂眸看著新做的霧霾藍色美甲,避開梁懷洲心疼的目光,淡然:「我去趟洗手間。」
她起身往外走。
仲夏怕她一人出事,親了親沈弈的臉,「你先玩著,我去看看歡歡。」
「好。」沈弈溫聲道,鬆開環住仲夏纖腰的手。
仲夏起身,徑直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你們感情不錯…」今晚沉默良久的成銘開了口。
沈弈笑得溫和,「上個月才見了家長——」
成銘扯了扯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與梁懷洲聊起事兒:「西區那塊地,宴氏估計也想下手。」
梁懷洲盯著手中裝著藍色液體的酒杯,搖晃了下杯身,唇角笑意稍斂:「各憑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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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出來,宋知歡在盥洗台前洗了手,從風衣兜里摸出唇釉,開始補妝。
她正專心塗著唇釉,肩被人拍了一下。
「夏夏——」
她回頭,不滿瞪一眼仲夏。
仲夏抿了抿唇,點燃只煙,嘖了聲,「可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