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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和沈弈不是很恩愛嗎?」宋知歡扯過一邊紙巾,對鏡擦掉,唇上多餘的唇釉。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看著仲夏道,「不習慣嗎?」
仲夏含著煙,掀了掀眼皮,瞅她一眼。反問道:「你說呢?」
宋知歡笑了笑,沒說話。
仲夏煙只抽了半根,算解了饞,捻滅煙,走到盥洗台前洗手。
看著鏡子裡畫著淡妝,留著齊肩黑色短髮的自己,輕笑了一聲:「歡,我有時候真的討厭現在的自己。」
宋知歡走過去,攬住仲夏肩,看著鏡子裡的兩人。
似乎眉眼中都找不到年少那會的樣子。
她們都長大了,也都變了。
仲夏一邊洗手,一邊自嘲道:「老子今晚真是如坐針灸,你沒看見剛才成銘看我那眼神,就武大郎跟看潘金蓮一樣…當年,可是他甩得我,現在還要盼著我立個貞節牌坊,為他守身如玉嗎?」
「瞧你這樣,還忘不了?」
仲夏洗手的動作一頓,轉而抬手,勾起宋知歡下頜,挑眉:「那你還愛梁懷洲嗎?」
作者有話要說:歡歡:不愛,滾。
第35章 守寡進行時(7)
35.
頭頂的白熾燈光, 亮如白晝。
晃花了宋知歡的眼睛。
這幾年, 她也無數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答案是——
愛不動了。
梁懷洲給她的好多勝於壞, 可她當年的那些少女情懷, 早隨著時間流逝。
涅沒不見。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沉默半晌,唇畔漾起淡淡笑意, 反問仲夏:「你說呢?」
仲夏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 愣了兩秒, 扯過牆上的紙巾擦拭手指。
過會兒,把紙巾扔進垃圾桶,看著她,笑意放肆:「成年人的世界, 愛也是不愛, 不愛也是愛——」
「不過就是張嘴說聲『我愛你』的事兒。」
「知我者,仲夏也。」宋知歡笑了一聲, 雙手環住仲夏頸肩, 下巴擱在她身上, 看著鏡里的兩人。
良久, 她開口, 「我好懷念年少那會兒…」
她聲調染上淡淡惆悵。
仲夏微愣幾秒,抬手撫上宋知歡的胳膊,「我也一樣…」
她們都在懷念曾經的自己,瀟灑,放肆, 不羈一世。
長大後的成年人世界,在他們這樣的圈子來說,要背負的東西太多。
家族的榮耀,自個的前程。
一樁樁,一件件,都將他們的稜角抹平,然後變成曾經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宋知歡鬆開仲夏,折身站著,雙手撐在大理石的盥洗台上,望著頭頂的白熾燈:「可我們都得長大,得向前看。」
仲夏笑了笑,沒說話。
過會兒,她揚唇,扯出一點兒笑意,「要不要回去了?」
宋知歡手撐著盥洗台,跳了跳左腿,感覺到疼意消失不少,頷首,「回去吧。」
仲夏注意到她動作,上前扶著她,低眸,看一眼她左腿,問:「還是會疼嗎?」
宋知歡四年前出車禍時,仲夏正因為家裡老爺子阻礙她和成銘戀情的的事兒,鬧得不可開交。
再等知道宋知歡出車禍,人已經從ICU轉到普通病房。
宋知歡瞧著仲夏扶她,順勢把手放在仲夏手背上,眉尖一揚,故作矜傲道:「有點兒,小夏子,起駕回宮——」
「喳。」仲夏附和她。
兩人往酒吧的方向走,穿過長廊,偶爾能聽見一兩聲嬉鬧聲。
「仲夏,你真打算和沈弈結婚?」
「老爺子安排的,在我們老仲家,小輩必須服從長輩話,這叫『軍』令如山…」
-
從Underground Lover出來時,平地一聲驚雷。
轟轟轟。
然後是一道閃電,略顯昏暗的街頭。
接著,下起了雨。
雨聲淅淅瀝瀝的,落在地面上,迅速匯成水流。
仲夏看著越下越大的雨,皺了皺眉,轉頭問宋知歡,「歡,你怎麼回家?」
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半。
又因為下雨,街上的計程車寥寥無幾。
就算有一兩輛車開過,也是拉著乘客。
「我叫滴滴。」
宋知歡眉心蹙了蹙,拿出手機準備叫車。
手機鈴聲響起。
何姨打了電話過來。
她對仲夏揚了揚手,「何姨打電話來了,我接個電話——」
「行。」
仲夏應聲,看著宋知歡走到一邊接電話,眼角餘光從身後走出的兩人飄過,挽住沈弈的胳膊,枕著他肩道:「你開車沒?送歡歡回去,我們再回酒店。」
沈弈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搭在仲夏身上,依舊溫聲道:「開了,都依你。」
仲夏看一眼身上還殘留著男人體溫的外套,舌尖掃過下顎,唇角泛起一絲嘲弄。
沈弈總是這樣一副溫溫和和的性子,慣著她,寵著她。
可她偏就不知足。
因為心裡還有著一抹執念。
-
雨聲越來越大,砸在地面,還有回聲響起。
這會兒還有一群人從電梯出來,吵吵鬧鬧的互相道別。
宋知歡更加聽不清何姨在那邊說了什麼。
索性就開了免提——
「歡歡呢,剛才祁鶴那孩子打電話來家裡,問我你到家沒,你現在在哪?這雨下得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