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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還保留著上世紀留存下來的建築,宋知歡站在二樓陽台邊,垂頭看著前院巨大的雕塑噴泉,微微走神。
「就穿這麼個玩意,不怕凍死嗎?」
下秒,縈繞淡淡菸草味的外套搭在她肩上。
梁懷洲單手抄兜站在她身邊,白襯衫,黑西褲。微弱的光線將線條鋒利的臉龐,雕刻得越發立體。
宋知歡收回視線,垂眸,掃了眼身上的黑色西服外套。抬手扯下,丟給梁懷洲:「拿上你外套,滾一邊去。」
梁懷洲低眸,看著懷裡被丟回的外套。嘖了聲,看著宋知歡:「今晚回錦瀾灣嗎?」
宋知歡沒搭話,抿一口高腳杯里的香檳。
她單手撐著臉龐,看著樓下,有一輛黑色林肯從外邊開進來。
車子停穩後,黑色林肯副駕座的門被司機拉開。
走下來個穿著月白旗袍,氣質出塵的女人。
宋知歡抿唇,這人有點兒眼熟。
身邊梁懷洲出聲:「江枂居然回國了。」
宋知歡捏緊高腳杯,臉色難看。
江枂這個名字,宋知歡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若說她哥宋知遇被遣送去英國,三分之二原因是因為陳盛和這個狗玩意,另外三分之一就是因為江枂。
宋知歡心尖像纏著一股火,加上今晚陳知晴一家三口的出現,堵得她難受。
她看著手中的香檳,要仰頭一口飲下。
手中一空,酒杯被人奪走。
「三杯倒的量,你喝個屁。」
梁懷洲奪了宋知歡手裡的酒杯,一口飲盡,「今晚宴會,不許喝酒。」
他把酒杯放在陽台上,看著宋知歡陰沉著的一張小臉,終是先低頭,軟了語氣:「還生我氣?」
宋知歡視線從空無一物的酒杯掠過,塗抹了唇釉的粉唇上揚,身子懶懶靠在石柱上,看著梁懷洲:「梁懷洲,你知道剛才那杯酒,我喝過嗎?」
梁懷洲不以為然:「哪又怎樣?」
「你天天說我是豬,我看你才是。」
宋知歡上前一步,走到梁懷洲面前。
撲面而來的少女香甜味道,讓梁懷洲耳根一熱,不自在道:「離老子遠點,熱得慌。」
宋知歡眼睫顫了顫,看著梁懷洲左耳那顆字母「Z」耳釘在光線下微微反光,淡聲:「梁懷洲,既然說好了要和我保持距離,就別做那一些讓我誤會的事。」
梁懷洲皺眉:「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宋知歡強忍內心失落,面色不變,對梁懷洲挑眉:「你知道你剛才的動作,叫什麼嗎?」
梁懷洲一臉問號:「嗯?」
「這叫——」少女刻意拖長語調,抬指去碰他左耳那顆耳釘:「間接接吻。」
「梁懷洲,你犯規了。」
在梁懷洲臉上微愣之時,宋知歡朝他得意眨眼,轉身進了屋。
初秋晚風還藏著點熱氣,耳垂那個地方似乎還殘留著她指腹的溫熱,梁懷洲忍不住紅臉罵一聲:「操!」
死丫頭和誰學得這些鬼把戲,弄得他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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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歡進了屋,正打算去宴會廳里找點吃的。
「姐。」
遠遠看見朝她揮手的辛韞。
等辛韞走近,宋知歡問:「阿韞,怎麼了?」
辛韞今晚穿得是套白色西服,平日裡戴的眼鏡也摘下,薄唇高鼻,略窄的單眼皮眼尾微勾,比起平日的三好少年樣,更多幾分成熟。
辛韞臉色略帶焦急,抓住宋知歡的手就往書房走:「舅媽和姥姥讓我帶你去三樓書房——」
「把你的爪子,給我丟開。」
梁懷洲伸手把辛韞拽住宋知歡的手掰開,把人拉到自己身後,出聲教育:「宋知歡,什麼人你都跟著走,你就不怕別人把你賣了?」
「你有毛病啊。」宋知歡無語翻白眼,從梁懷洲身後走出,和辛韞道:「我們走,別理他。」
辛韞忍笑:「好,姐。」
梁懷洲看著兩人並肩往樓上走,而宋知歡根本沒半分叫他一起的意思。
最過分是,辛韞回頭,對他挑釁一笑。
梁懷洲咬緊牙,宋知歡這個豬遲早會被他騙取賣錢。
他追上宋知歡兩人,把辛韞擠到一邊:「我也去。」
辛韞腳下不穩,差點摔倒,抓住宋知歡手腕,望著她:「姐——」
少年模樣可憐,讓宋知歡想起平日自己「兒子」吃飽喝足也是這麼望著自己,忍不住心軟。
等上了三樓,宋知歡把高她快半個腦袋的辛韞拉到身後,無語瞪梁懷洲:「你沒事針對阿韞做什麼?」
「我他媽——」梁懷洲要罵出聲,迎上宋知歡微涼目光,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冷笑:「你就跟他留在這裡,別回錦瀾灣了。」
梁懷洲轉身下樓。
宋知歡心裡不爽,杏眼紅了一圈:「神經病!」
辛韞語氣內疚:「姐,又讓你因為我和哥吵架了,對…」
「對什麼?」宋知歡打斷他,吸了吸鼻尖,無所謂的笑了笑,「我和梁懷洲本來最近就在吵架,不管你的事。」
辛韞看著眼前少女,以往梁懷洲或是他人欺負他,也是她擋在他面前。
少年看著她的眼神變了變,帶上不一樣的情愫。
宋知歡有點敏感蹙眉,避開辛韞視線,轉身往書房走,「走吧,不是說乾媽和奶奶在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