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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綸送一下?」
路溫綸雙手插兜,「嗯。」
他們看著傅禹上了車。路溫綸的司機還沒有來,他說:「你家不是就在前邊麼,不遠,走一下吧?」
簡覓夏微愣,「好。」
「其實……不用送我。」
「想和你散步行不行。」
「啊……」簡覓夏抬眸。
路溫綸稍稍挑眉,「你剛和傅禹說什麼。」
「什麼什麼……」簡覓夏想起來了,「哦,我說我們是朋友。」
「哦。」路溫綸拖長音,「這樣。」
「算我一個啊。」
-完-
第十六章 (三合一)
◎你過來◎
他們沒能散步回家, 沒一會兒司機便來了。
那個夜晚變得模糊,回過神來,簡覓夏已經坐在教室里了。
路溫綸他們一點不擔心考試, 每天仍盼著去搶占籃球框。給路溫綸買水的女孩只多不少,有時直接送到班裡來。
遞到簡覓夏手裡,簡覓夏就放在他桌上。路溫綸一個人喝不了那麼多, 分給大傢伙, 說, 「你別接啊。」
簡覓夏無語, 「我怎麼拒絕啊。」
「你就說……。」路溫綸滿頭汗, 汗珠從眉骨角滑落,他垂眸, 「說我不要啊。」
期末考試在蟬鳴聲中如期而至,因為下學期一來便分理科, 會重新分班,所以這次考試成績相當重要。
簡覓夏、唐鈺和張約翰都讀文科, 傅禹讀理科,路溫綸捉摸不定,不過他們默認他會選理科。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讀文科成為成績差、智力水準不佳, 乃至失敗的表現。高中的文綜多是死記硬背的內容, 而女孩子傾向選文科,似乎更證明了一種偏見——女孩比男孩邏輯性差。
但這是一個巨大的謊言,由整個社會和控制規則的男人編織的。簡覓夏還沒有讀《第二性》, 但已從現實的細枝末節感受到這一點。
何況, 重理輕文只是為了符合國家現階段發展需要, 培養更多實用技術人才。
就像「德智體美」大多時候只是一個願景一樣, 本就編排得幼稚淺顯的音樂、美術課被主要科目老師「征占」是常事,美育在教育體系里基本隱身,藝術生往往被視為文化課不行,靠特長擠進大學的一類人。
說不好這類人確實有一定比重,可十幾年如一日為那一張卷子和紅色分數努力,要孩子急忙抉擇未來的方向,和相親閃婚沒差,多少有點荒謬。
總之,簡覓夏像得到一份雙球甜筒一樣,獲得了雙倍的偏見。
不像唐鈺,不管誰來看「大提琴」三個字都是有分量的,在講求實用技術的那群人眼裡,樂器彈奏具有專業性,而且「古典」又是他們好不到的龍。因此唐鈺的甜筒是哈根達斯,或者Godiva。
至於張約翰,他就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寫在臉上了,沒有人跟他計較的。儘管體育運動員從來不會頭腦簡單。
從入學到為期兩天的考試結束,三個月,慢熱的簡覓夏終於完全適應了學校和北京的生活。
*
城西說大也不大,放暑假,孩子們都愛找地方出門寫作業,比如肯德基、麥當勞這樣的快餐店。
簡覓夏在家裡窩了好幾天,也應唐鈺之邀,一大早就往肯德基去了。
她喜歡麥樂雞塊,問為什麼不去麥當勞,唐鈺說麥當勞在拐角里,人少一點,搞對象的往那兒去。
「真愛學習的都在圖書館,我們,純屬街溜子。」張約翰開口便嘲諷,還把自己也搭進去。
唐鈺乜他白眼,「街溜子都在三里屯。」
「那你說的是綸兒。」
張約翰把習題冊嘩啦啦翻開,從唐鈺剛拿出來的筆袋裡掏出一支墨綠色透明的簽字筆,快筆疾書開始——抄答案。
「別拿我筆!」唐鈺使勁把筆從他手裡抽走,手肘拐出去差點打翻過路學生的餐盤。
「不好意思。」簡覓夏替他倆朝那位學生點頭擺手。
人家走遠了,簡覓夏把唐鈺拽下來坐,「別鬧啦。」
唐鈺說:「周圍也很吵啊。」
店裡的確很吵,兒童區滑梯設施時不時傳來孩童的嬉鬧聲。
簡覓夏喝了口可樂,翻開英語習題冊做選擇題。
張約翰說:「你先做數學啊,數學沒答案。」
唐鈺說:「數學你找路溫綸抄啊。」
「路溫綸出去了。」安靜半秒,張約翰說,「你們不知道啊?」
簡覓夏接腔,「出哪兒去了?」
「出國——日本。」張約翰咧嘴笑,「我讓他給我帶『猿人頭』了。」
「什麼『袁大頭』?」簡覓夏隨口問。
張約翰露出誇張的驚訝表情,「Bape啊,B—A—P—E,《Milk》你總看過吧,上面有啊。」
不僅被奉為圭臬的《Milk》,《1626》、《yoho!》等二三流潮流雜誌,簡覓夏也都跟著同學們翻閱過。
「哦,那個啊,北京不是有專門店嗎?」
張約翰搖頭嘆息,「跟你說了也不懂。」
唐鈺寫著英語作業,頭也不抬地說:「我也不懂,體恤領口非要掛副墨鏡是什麼意思。」
張約翰立馬停筆,把RayBan飛行員墨鏡架臉上,金色鏡框,髒橘色鏡片。他雙手抹鬢角,給唐鈺一個四分之三半側臉,「不要迷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