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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去工作室,宋姨敲了敲門,「太太?」
舒晚沒回頭,「怎麼了?」
宋姨看著一身死氣沉沉的舒晚,皺著眉頭抿唇說道:「易先生說一會兒有人來送東西,讓太太在家裡等著。」
「送什麼?」舒晚緩緩走到沙發邊,捧了本雜誌坐下,眼也不抬地繼續道:「打一巴掌給顆甜棗嗎?」
「……」宋姨瞪圓了眼睛,雖然她知道兩個人的夫妻關係根本就是名存實亡,但聽舒晚這麼直接,也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她,因為這句話,好像說得很對。
舒晚心不在焉地翻著雜誌,見宋姨沒了聲響,眉頭微微一皺,低著頭問道:「怎麼了?他沒說要過來送什麼嗎?」
「沒有。」宋姨稍作遲疑,又穩穩加了一句,「沒有說送什麼,太太。」
她將「太太」兩個字咬得極重,似乎有意提醒,也似乎只是委婉地勸誡她不要多問。
「哦……」舒晚抬了抬眉,淡淡回應。
宋姨舒了一口氣,又繼續補充道:「東西都是易先生親自挑選的。」
說話之間,宋姨特意加重了「親自」兩個字,她低了低眉,幾乎是從眼底的縫隙之間仔細打量著舒晚的臉色。
「……」
好吧,她根本就沒有任何臉色,只是默不作聲地坐在那裡,就像沒有聽到一樣,面無表情地盯著遠方。
宋姨等了幾秒,又往前探了半步,見舒晚還是沒有反應,以為她沒有聽見她剛才說的話,便直接彎下身,對著舒晚打了個手語:【東西都是易先生親自挑選的。】
也不知道是手語起了作用,還是宋姨的身軀擋住了面前的光線,舒晚眉頭微挑,眼神斜睨地看著宋姨,然後眼底閃過一絲異色,抬手問道:【你會手語?】
宋姨抿著嘴,點點頭:【會,如果太太不愛說話,我可以跟您打手語。】
宋姨的手語相當熟練,就像是用了半輩子的第二語言一樣,可以在舒晚面前遊刃有餘地對著話。
舒晚:【易辭洲只跟我說過你照顧過聾啞人,卻沒說過你會手語。】
宋姨:【為了更好地跟病人溝通,我以前特意去學過手語。】
二人來來回回「閒聊」了幾句,舒晚笑了笑,指了指耳朵上的助聽器,說道:「不用那麼麻煩了,只要你的聲音不是很小,我都能聽見。」
宋姨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好,太太。」
看她淡然自若、漠不關心的模樣,宋姨深吸了一口氣,彎身撿起化妝桌邊散落的幾張紙巾,便轉身離開了。
午後的太陽透過紗簾斜照進來,但即使太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舒晚也絲毫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她凝神了片刻,闔上眼小憩了幾分鐘,然後無聊地翻起了微信聊天記錄。
可笑的是,明明那麼多的聯繫人,卻連一個可以訴苦說話的人都沒有。
婚姻的不幸,何必強加他人。
舒晚自嘲地哂笑了兩聲,將手機扔到了一邊。
靜靜坐了一會兒,不多時,就有人按響了門鈴。
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走了進來,手裡都提著大包小包,無一例外都是奢侈品品牌。
他們將手中的包裝袋整整齊齊擺放在客廳的茶几上,還特意把凸顯昂貴的LOGO露了出來,恭敬說道:「太太,這些都是易總買的……」
舒晚淡淡掃過這幾個男人的臉,這幾個人她沒有見過,但憑直覺,這些人眼裡,她才不是什麼「太太」,只是一個被拿去充當門面的擺件。
易辭洲忙不迭地送來這些,一方面是為了那天夜裡的事想示示好;另一方面,可能就是有什麼應酬了。
舒晚:「然後呢?」
為首的男人清著嗓子說道:「下周日晚上要去易家老宅跟老爺子吃飯。」
自己猜的沒錯,果然是有應酬,下周日的日程,今天不過才周一,卻要提前小半個月來通知她,真是夠上心的。
舒晚勾了勾唇角,淡淡道:「他去吃飯就去吃飯唄,告訴我幹什麼?他做事情,還需要我審批嗎?」
男人一愣,垂眼道:「需要太太陪同。」
舒晚冷聲道:「不去會怎麼樣?」
沒想到舒晚會這麼問,男人有些頭皮發麻,他侷促道:「太太,您別為難我。」
舒晚抬眼:「為難你?」
男人點頭:「是。」
舒晚:「那你代我去吧。」
「……」男人頓時語塞,他站在那,看著舒晚漠不關心的樣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舒晚走到包裝袋旁邊,伸手拂過那些冰涼的logo,仔細看了看,淡然問道:「你叫什麼?」
保鏢頷首說道:「付沉,易總的貼身保鏢。」
舒晚看了他一眼,挺精壯的小伙子,瘦瘦高高,五官也不錯,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只可惜,要保護易辭洲這種人。
她點點頭,又慢悠悠走到梳妝檯前,坐下來,細細甄選著眼前華麗的首飾。
滿滿一玻璃櫃的首飾和精緻的手包,在柔和的暖白燈下,一件一件都綻放出璀璨炫目的光芒。
然而這些飾品,獨獨缺了耳環。
她拿出一條項鍊比劃著名,「付沉,你什麼時候跟他的?以前沒見過你。」
「半年前。」
「哦。」舒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還真是做戲也要做足,這點小恩小惠還要自己的貼身保鏢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