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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怕不是下了迷魂湯?
一天到晚五迷三道,整個人跟個毫無生氣的軀殼一樣,三魂六魄什麼都不剩了!
他艱難起身,將手中茶杯重重置在桌上,拄著一旁的拐杖就朝這邊走來,「既然如此,擋在利益面前的東西,我來幫你處理。」
本以為易宏義只是走過來,卻不想他雖老矣但腿腳麻利,直接大步上前,抄起拐杖就打了下來。
易宏義此刻眼露戾氣,目標明顯不是易辭洲,而是擋了他路的舒晚。
舒晚著實嚇住了,她怔在那一動不動,麻木茫然如同泥塑木雕,既不閃躲也不奮起反抗,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紅木厚重的拐杖打過來。
然而拐杖龍頭剛及眼前,易辭洲就已經抬起胳膊幫她擋在前面,一聲撕裂的「咔嚓」脆響,拐杖竟從龍頭處斷開,哐當掉在地上,連滾都不帶滾一下。
三人俱是一愣,一時間竟不知是老爺子的力氣太大,還是易辭洲的胳膊太硬,連這麼沉重的拐杖都能硬生生從中折斷。
易宏義盯著掉落的龍頭,眼神發懵,待回過神來,他怒道:「混小子!你是偏要跟我對著幹?」
舒晚愕然看著他的胳膊,隔得那麼近,那聲「咔嚓」可不止是拐杖發出的。她下意識地就要上前去看他的胳膊,易辭洲卻緊抱她死不放手。
他明顯已經疼得臉色慘白、額頭滲汗,但依然緊緊將舒晚護在懷裡,不矜不伐地說道:「爺爺,您的拐杖質量不太好,下回我給您挑個更好的來。」
「……?」
易宏義怒目圓瞪,牙都不知道怎麼咬了。
面對這唯一的孫子,他其實早就想放手,但是自從舒晚出了事,他才幡然醒悟,易辭洲有了軟肋,並且是個手足不如的女人。
易宏義指著他「你……你……你……」了半天,回頭尋了一圈,直接抄起板凳就朝這邊砸來。
易辭洲甩了甩被打的左胳膊,可惜用不上力。疼痛使然,他不再多做掙扎,只轉身擋住舒晚。
然而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舒晚突然從他懷裡鑽了出來,易辭洲想抓沒抓住,猝然愕住。
就在那椅子腿快落下來的時候,她啞聲嘶吼道:「我懷孕了!」
易宏義手中一頓,「你……?」
易辭洲詫異地看了一眼舒晚,陡然間心都疼得厲害。
易宏義當然知道,這二人相處這些日子,懷上孩子也在情理之中,可他不曾想的是,她是在易阮聯姻這個節骨眼懷的。
如何取捨,還得從長計議。
但老謀深算如他,易宏義斂起眉眼,沉沉說道:「真的?」
舒晚嘴唇顫得厲害,她迎著易宏義探究的目光,攥緊了手心,啞著嗓音說道:「真的,兩個月了。」
她懷過一次,自然知道懷孕的反應。
看她並未說謊的樣子,終於,易宏義眼神緩和下來。
舒晚冷靜地將看著老爺子,餘光間,卻瞥見易辭洲的臉色更加蒼白,眼底更加晦暗不明,甚至,她能感受到一種近乎撕心裂肺的絕望。
看在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份上,易宏義暫且罷手,他曉得分寸,也識得時務,心底更是對這個孩子充滿了期待,便揮手讓他們離開。
舒晚不疾不徐地走過來,扶起易辭洲,淡淡說道:「走吧。」
二人相視,易辭洲緊緊攥著拳,盯著她那雙已然不再清澈的眼睛,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沖,仿佛剛才老爺子打的不是他的胳膊,而是重鈍腦後。
可舒晚依然只是帶著一絲淡漠的微笑,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她篤定他不敢說。
也不可能說出來。
於是她挑釁地朝他勾了勾嘴角,臉上神情滿是酣暢之快的得逞和報復。
她又重複了一遍:「走吧。」
易辭洲神色複雜地收回目光,他不傻,不會在這個時候跟她鬧,他也知道,這個孩子是她的保命符。
他轉身,攬住她的肩,腳步沉重地往外走,路過門口的保鏢,直接眼神震退、不留情面。
一直到出大門,易辭洲都將舒晚嚴嚴實實摟在懷裡,待上了車,也不知道是胳膊太痛,還是心口太痛,整個人直接癱在了后座,眼底一黑暈了過去。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胳膊上已經打了厚厚的紗布,透著濃濃的藥味。
他腦袋暈得厲害,來不及確定自己胳膊是不是骨折之後,就掙扎著去找舒晚。
還好,她沒走,還在。
她睡在一邊的沙發上,把自己蜷了起來,像一隻失去家園的小貓,顯得孤獨無依。
不知是她聽到動靜了,還是兩個人彼此之間依然有那種心靈相通的感覺,舒晚倏地睜開了眼,看到他醒來之後,立刻起身讓門外的付沉去喊醫生,然後走過來說:「你的左胳膊沒有骨折,就是腫得有些嚴重而已。」
其實易辭洲自己也知道,徒手去擋那麼沉重的紅木拐杖,怎麼可能毫髮無傷,不過萬幸的是,沒有砸到她。
他靜靜在她身上逡巡一番,待停留在她的小腹時,不覺閉了一下眼睛,指甲掐在掌心中隱隱作痛,痛苦問道:「他的?」
舒晚緘默半晌,終於冷冷開口:「後悔嗎?是不是還不如讓老爺子一拐杖把我打流產算了?」
第84章
◎這頂綠帽子,你戴也得戴,不戴也得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