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頁
舒晚一聽,手心顫抖,嘴唇咬的森白,「老爺子就不怕東窗事發,鋃鐺入獄嗎?」
沈特助依然平靜哂笑,「沒有足夠的把握,董事長也不會這麼做啊,現在唯一的心腹大患就是小太太您了……」
廖霍眉頭緊鎖,因為緊張,他額頭涔涔冒汗,太陽穴的青筋也突出可見,他揚聲道:「她跟我三年,她手裡到底有沒有那個帳本,我還不知道嗎?」
沈特助聞言,上翹的眉眼漸漸垂了下去,他冷聲道:「她手上確實沒有那個帳本,但不代表……她自己就是那個帳本……」
這話一出,廖霍忽地將目光轉向舒晚,見她鎮定,立刻就恍悟了過來。
那個走私交易的帳本,竟然在她心裡?
廖鴻宴臉色已然越來越差,「廖霍,如果你再不放手,你媽媽可就沒那麼好的日子過了。」
廖霍是獨子,媽媽又是最晚娶的小老婆,他沒那麼多母系背景來相抵相抗,他媽媽過得如何,純看在廖鴻宴心情還算不錯的「施捨」。
面對生母,面對其他四個媽,還要面對一眾兄弟姐妹和廖家一大家子。
這個抉擇性的問題,似乎根本沒有可比性。
廖霍雙腿抖得厲害,心底動搖不定。
眼中堅毅,在沈特助的微笑和廖鴻宴的目光中,緩緩消散不見。
似乎察覺到他的變化,舒晚心中不由慌亂無措了起來,她揚目看去,就見廖霍的下唇已經被用力咬出了血跡。
這是個似天人交戰的時刻。
廖霍是個情場上的玩家,但他不是賭局上的常客。
他不敢拿他媽媽來賭,更不敢拿整個廖家來賭。
「舒晚……」
他低頭側目,想問她什麼,卻在她的眼底,看不到一絲絲的愛意。
那一刻,轟塌般醒悟。
是呢,身邊這個女人,跟了他那麼久,卻從來沒有愛過自己,就像一場交易,他付出,她回饋,倒頭來,變成了虛無縹緲的遊戲。
她不愧是易辭洲的女人,在這種時刻,還能誅心於無形。
終於,在祈盼的目光中,在威脅的話語裡,他終於緩緩放開了握住她的手,默默往後退了半步。
舒晚怔怔看著那隻手脫離自己的手腕,眼神從驚愕慢慢變得迷茫無措,她頓在那,整個人如僵硬的枯柴廢竹,稍稍一碰,就會碎裂成灰。
廖鴻宴終於舒了一口氣,大步上前將廖霍用力拉開了。
付沉一見,臉上驚訝不亞於看到末世來臨。
他立刻上前,嚴嚴實實擋在舒晚的面前,「廖霍!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
廖霍咬著下頜回頭,在舒晚已如死灰般的注視下,冷靜道:「我是個男人,但我更是個兒子,觸碰利益的事情,我不敢賭。」
「……」那一刻,三年的點點滴滴,似乎在一瞬間都成為了過往的泡影,如雪崩般,沒有一朵雪花是無辜的。
舒晚瞳孔渙散,她忽然就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多餘,多餘……多餘呢……
付沉沒再多想,他答應了易辭洲要好好保護太太,既然如此,他便說到做到。
他找準時機,一把卡住舒晚的胳膊,幾乎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然後轉身一拳揮倒兩個注意力不是很集中的保鏢,順著後院岔開的圍欄跑去。
然而他的速度怎麼有沈特助快。
他看著付沉那寬厚的肩膀,嘴角勾起了笑容,慢條斯理地將手伸進了衣服里。
付沉正將舒晚托舉過圍欄,忽地,一聲悶響,不偏不倚在耳邊爆開。
舒晚熟知音量,助聽器的放大,讓她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從140分貝降到100分貝的槍聲!
她立刻低頭去看付沉,就見他雙目圓瞪,整個人難以置信地往後仰去,而胸口,是一個汩汩冒血的洞……
舒晚懵了一瞬,崩潰地想伸手拉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摔在地上。
他顫著聲音,「太太,對不起啊,不能陪你了……」
他說著,笑著,似乎終於完成了這幾年陪伴的使命。
從他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是一個時間守候者,一個透明陪伴者。
他見她哭,見她笑,
終於,他守護到了生命的末尾。
第124章 正文完
◎這條命,他終是還她了。◎
舒晚嗚咽地哭著,喉嚨不停使喚地叫著付沉的名字,可她的頭太過沉重,就快要抬不起來。
突然,一雙手忽地抱住了她的腰,把她強行拖了下來。
她大驚,剛想掙扎,回頭就見易辭洲扯掉了她的兩隻助聽器。
不等她反應,他就抱著她,將她塞進了旁邊一輛鏽跡斑斑的本地牌照車子裡。
舒晚坐在車裡,揮舞著胳膊用力掙扎,卻被他死死按住胳膊。
他強迫她回頭看他,比劃著名手語道:【別怕,我是來帶你走的,爺爺我來擺平。】
他剛說完,沈特助果然帶著幾個人出現在了車前,其中有幾個人,皮膚黝黑,看面容像是本地人。
司機猛地一腳剎車,舒晚一個不小心就跌到了易辭洲的懷裡,被他緊緊護在懷裡。
須臾,就聽易辭洲道:「直接撞過去。」
「……」司機懵了片刻,回頭道:「易先生?撞?撞過去?」
易辭洲冷冷看著前方,眼眶通紅:「撞!」
他就不信了,沈特助這種以命賣命的人會不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