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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裡,那個陽光般溫暖的男孩,正俯瞰整個曖昧交融的臥室。
「嗡」地一聲。
舒晚大腦一瞬間一片空白,整個人都不由戰慄起來。
她怔愕地看著那幅畫,忽然間就明白了易辭洲為什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暴躁。
他看到了畫,
看到了畫中男孩的臉。
易辭洲倏地停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盯著她,低聲沉沉道:「舒晚,這就是你的真實答案吧?」
舒晚緊緊咬著下唇,眼眶紅得厲害,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滾落,嘴微微張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易辭洲近乎瘋狂般看著她,不知為何,心裡深處有個地方痛得太厲害。
他從頭到尾都是在跟一個死人爭啊!
他拿什麼去爭?
拿什麼去比?
也拿命去換嗎?
他繼續咬牙,將自己眼睛死死盯著那幅畫,「好啊,既然你那麼喜歡他,那就讓他親眼看著我們在做什麼。」
心理的疼痛早已掩蓋了身體的顫慄。
舒晚再也受不住他言語的攻擊和肉|體的凌|辱,抬手朝他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
易辭洲臉稍稍側開,眼神懵了一瞬。
待反應過來,他一把扯掉了她的助聽器,捂住了她的眼睛。
既然跟死人爭,
那就讓她也跟死人沒什麼區別。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折騰了多久,疲憊了多久,臥房又恢復到悄寂無聲的狀態。
易辭洲坐在床邊,表情淡然,一根又一根地吸著煙,絲毫不理會身後一直木訥抽泣的女人。
待菸頭滿地,他收拾起來,步履艱難地走出臥房,再也沒有進來過。
舒晚緊緊攥著被角縮在一邊,眼淚早已哭干,嗓子也干啞到說不出話來。
她睜著眼睛,熬了很久,熬過了黑夜,熬過了黎明,太陽升起的時候,終於有人來敲門了。
付沉低著頭,目不斜視地說道:「太太,易總讓您搬回藍灣別墅去住。」
第52章
◎到底愛誰?◎
許久不見,付沉曬黑了很多。
舒晚一見是他,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掙扎著坐了起來,趕忙問道:「你從緬北回來了?」
付沉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是的太太,連夜飛回來的。」
舒晚不覺一怔,心底的難受鬱結瞬間消散了一點,「我弟弟呢?他也回來了嗎?」
他又搖搖頭,「沒有。」
好不容易漾起的心情又回落下去,她問:「為什麼沒回來?」
付沉眼神閃躲了一下,幾不可查地為難蹙眉,然後重複了一遍:「太太,易總讓您搬回藍灣別墅去住。」
她太懂易辭洲了,沒有理由,也沒有商量的餘地,只能順從他,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她沒有再問,顫著點頭,「好。」
-
從一品蘭亭出來後,易辭洲在公司的辦公室里坐了一個晚上。
落地窗落滿了早春的雪霜,整一天的天氣都是陰沉沉的。
他推掉了今天的兩個會議,讓封況代為出席,自己則坐在辦公桌後,反覆回想著這些天的點點滴滴。
這個耳朵聾掉的女人,居然能讓他放不下心來,更讓他沒有心思做任何事情。
愛她?
不可能,誰會愛上一個聾子。
他的憤怒,追本溯源,不過就是因為那個早亡的廢物。
除此之外,他根本不願意承認其它理由。
一定是這樣。
「嗤……」他嗤笑一聲,疲憊地搓了搓面頰,自言自語道:「我連一個死人都爭不過……」
爺爺,爸爸,家產,甚至女人……
從來都沒有完完全全屬於過他。
就連名字都他媽的是別人用剩下的!
而他只能一輩子活在這種陰影之下!
易辭洲咬了咬下頜,點燃一根煙。
猛抽了幾口之後,忽地,手機來了電話。
他心不在焉地接通,對面立刻傳來甜美的售樓小姐聲音:「易先生您好,您上次選的幾套帶花園的別墅……」
易辭洲冷冷打斷:「不要了。」
對面遽然一愣,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易先生,有一套您連錢都付了啊,就是萬海樓盤靠湖的那套……」
易辭洲繼續冷聲:「剷平吧。」
「?」售樓小姐一下子不會了,「啊?」
易辭洲捏了捏眉心,不耐煩地說道:「如果鏟了麻煩,就燒了吧。」
「什麼?不是,易先生……」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一個心裡滿是其他男人的女人,他養著做什麼?
犯賤嗎?
他調躺了椅子,深吸一口氣躺了下去,終於闔上了眼睛。
-
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舒晚就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她在一品蘭亭住得不久,沒帶什麼來,自然也沒什麼能帶走。
臨走前,她靜靜端詳著那幅畫,猶豫了片刻,留在了工作室。
她的婚姻是假的,愛情也是假的,甚至連夜夜纏綿的男人都是假的。
所以呢,對她來說,這些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回到藍灣別墅,久違的冷清依然是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