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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會這麼做。
他是易家的傳人,當然要把那種變態的精髓繼承下去。
舒晚凝視著他手上的槍,平靜說道:「試試吧,說不定我能就此擺脫你呢。」
易辭洲聞言,寬厚的肩膀微微一聳,他飄忽睃她,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譏笑。
他淡淡道:「我會讓你擺脫我的。」
不等她反應,易辭洲復又轉向易宏義,然後提起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他的聲音,冷得如同從地獄裡傳來:「爺爺,正如你所說,兵不厭詐,我可沒說要拿阿晚來賭。」
易宏義一見,立刻知道了他的用意。
他從未失算,可現在卻是大意了!
易宏義臉色大變,「快,奪槍!」
然而誰的反應都沒有易辭洲快。
兩個保鏢還未近身,他就已然扣下了扳機。
那一刻,他面朝舒晚,猶如星河隕落,眼中只剩下了她。
既然她想離開他,那麼他就給她這個機會。
可如果是要以這種方式來離開,那麼他寧願死的人是他,這樣,也算是還她一條命了。
第116章
◎你還真的願意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
扳機扣下去的一瞬間。
舒晚腦中轟然崩塌般,眼神明顯遽然一震,下意識地驚呼道:「不要!——」
萬幸之下,
這是空彈。
她愕然地看著他,心中無限茫然,明明自己早已經不愛他了,卻不知道為什麼,深處角落,還是猛地痛了一下。
易辭洲顫著、抖著,將那槍緩緩放下來,他眼眶猩紅地盯著舒晚,臉色已然蒼白、滿頭涔汗,心底卻莫名地興奮。
看看,她感動了,
哈哈哈哈哈哈!……
她感動了!
她感動了啊!
所以啊,他賭的根本不是命,根本不是能不能走出這個別墅,而是賭她對他的態度啊!
「哈哈哈……」易辭洲放下槍,松垮地後退半步,笑得癲狂發顫,「阿晚,你心裡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地方是屬於我的!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迴蕩在整個房間裡,淒涼又彷徨,像是絕唱中的吶喊,也像吶喊中的希望。
易宏義看著眼前這一幕,高懸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的獨苗,可不能沒了!
他一身冷汗,強忍著怒火將□□奪了回來,氣得踉蹌幾步,撐在桌邊,斜著頭道:「痴情種!你還真的願意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
舒晚剛才瘮得不輕,她滿面驚愕地將目光投向面前這個蒼白憔悴又瘋癲的男人,顫聲音問道:「……易辭洲,你是瘋了嗎?」
「瘋了啊。」易辭洲哂笑道,「從我知道你再也不愛我之後,我就瘋了啊。」
他已經瘋到願意拿生命來換她了!怎麼能不瘋?
但凡給他個英雄救美的機會,他一定義不容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所以好不容易逮著這麼個機會,當然要好好表現一下,哪怕拿他的命來博,他也甘之如飴啊。
舒晚淺淺啜泣著,將頭瞥向一旁,自嘲自諷地說道:「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易宏義愣在旁邊,氣不打一處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引以為豪的親孫子會瘋到把自己的命拿來賭。
曾經,這個小小的男孩,在他眼底下,顯露出毫不畏懼的神色,正是他喜歡的。
可如今呢,自從他有了這個女人,一切都變了,他變成了一個大情種,變成了一個只為贖罪而活的窩囊廢!
追本溯源,都是因為舒晚。
易宏義氣急,大腦混沌一片,他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拐杖「哐當」一下扔到了一邊,然後舉起剛才那把左輪手-槍,對準了她。
說時遲那時快,易辭洲早在他變臉之前就察覺到了他的戾氣,立刻擋在了舒晚的身前,「你敢!」
易宏義頓住。
他當然不敢!
如果說易辭洲的底線是舒晚,那麼他的底線就是易辭洲,他最是看中血脈,斷然不會貿然為之。
與此同時,房門忽地被推開。
沈特助大步進來,他一眼瞧見眼前這幕,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待看清屋內並沒有人傷亡之時,這才放下心來。
他走到老爺子身邊,低聲道:「我已經讓人去了那套空中花園公寓,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沒有找到舒天鄺的帳本。」
易宏義聞言蹙眉。
他若有所思地放下槍,問道:「確定沒有嗎?」
沈特助肯定:「確定沒有。」
說實話,舒天鄺的帳本,誰也沒有見過,更不知道到底長什麼樣。
現在他們如大海撈針一般,除了舒晚,根本就無從下手。
易宏義嘆了一口氣,眼神在舒晚那張早已不像阿雅的臉上淡淡逡巡一番,問道:「小晚,告訴我帳本在哪裡,我保證放過你。」
舒晚閉上眼,咬著下唇道:「爺爺,我再喊您一聲爺爺,我真的沒有見過我爸的帳本,從我記事開始,他就一直躺在病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手都抬不起來,又怎麼記帳本呢?」
這倒是一句實話。
易宏義都沒法辯駁。
易辭洲心口噗通跳著,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沈特助和易宏義低聲交流,問道:「你們怎麼知道那套空中花園公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