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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是他的地盤。」易辭洲耐心幾乎要告罄,他抬起一隻手,架在邵梨頭邊,壓迫性地威脅道:「所以我才放心把人藏進去。」
話及此處,邵梨忽然就明白過來易辭洲到底想要藏誰。
回想起那天舒晚塞進來的那個畫本,她手心顫了顫,反覆張了張嘴,才說道:「房間號是309#,不是309,是309#,那是間屏蔽信號的房間,本來是用作給一些老闆做外幣交易的。」
易辭洲聞言,思忖良久,抿唇道:「謝謝。」
他說完,掉頭欲走,邵梨復又揚聲道:「需要我告訴廖霍嗎?」
易辭洲腳步一頓,不假思索:「我自有打算。」
邵梨怔怔看著他的如峰如棱的側顏,不知為何,心中竟然泛起了一絲惻隱,這種感覺太過作祟,讓她忽然之間就舉棋不定。
她問:「是舒晚出事了嗎?」
易辭洲回眸深睃,滿是意味深長。
他一句話都沒說,便徑直離去。
回到公寓,他沒有多做停留,連衣服都來不及收,又急忙飛往香港。
他似是思忖不久,進廖家的時候,連招呼都沒打,就直接讓一個管家喊來廖鴻宴。
廖鴻宴一把年紀了,卻還要給一個晚輩面子,著實是拉不下去臉,他問:「舒晚不是已經還給你了嗎?你還想怎麼樣?」
易辭洲繞過這個問題,直言道:「我找廖霍。」
「……」廖鴻宴眉頭一皺,「你找他?」
有那麼一瞬,他都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
易辭洲要找廖霍?
這倆人見面就會打,易辭洲居然會孤身一人跑來香港找廖霍?
怕不是那個女人又出問題了?
所以說啊,但凡有點事和女人沾邊,身邊就容不下清淨二字了。
以前廖霍是個花花公子鶯鶯燕燕不斷,現在他又變成了個掏心窩肺的情聖,這輩子就敗女人身上了。
廖鴻宴沒再多問,直接喊了廖霍過來。
他沒告訴是誰來找,所以當廖霍過來的時候,一見易辭洲,上前幾步就一拳掄了過去,「你他媽不是愛她愛得死去活來嗎?!結果你下周就要轉頭娶別人?!」
易辭洲被他一拳打得後退兩步,廖鴻宴看在眼裡,冷漠撇眼,雙手背後徑直離開,完全不參與分毫。
見他不說話,廖霍更是激憤,他拎起易辭洲的衣領口,大聲道:「說話啊!下周你和阮音的婚禮是不是真的?!」
易辭洲闔了闔眼,擦去嘴角鮮血,道:「是。」
廖霍暴怒,又是一拳上去,「易邊城!我丟你老母啊你他媽還是個人嗎?!她欠你的嗎?你這麼玩她?!」
他眼眶通紅,幾欲嘶吼,那種從胸腔里迸發出的壓迫感席捲而來,差點讓易辭洲招架不住。
可他還能有什麼辦法,易宏義才是最可怕的那個人,他活到三十歲才知道他那個親爺爺到底是靠什麼發家的,他根本沒有能力跟他抗衡。
娶阮音,換舒晚。
很值啊……
易辭洲輕輕垂眼,忽地咧嘴一笑,「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越笑,他聲音越大,像個空洞無畏的精神病一樣,眼底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說實話,那天他扣響扳機的時候,就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站在廖霍面前的,不過就是一具驅殼。
他哈哈笑完,斂起眉眼道:「你說得對,我從來沒有代替過易辭洲,我就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人,除了舒晚,我什麼都不曾擁有……」他悵然長嘆,繼續道:「所以,我一無所有地來求你一件事……」
聽得此處,廖霍似有所察覺。
易辭洲從小就不是個會求別人的人,雖然他長在爛泥里,卻至始自終沒有跟任何人低過頭。
可今天……
似乎非比尋常。
直覺告訴他,舒晚可能遇到了麻煩。
廖霍眼皮掀起,疑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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峇里島的日子,仿佛已經停滯不前。
舒晚從來沒有這麼彷徨過,她每天守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對著窗外一片天,望眼欲穿。
付沉饒是鐵打的人也快扛不住了,他不放心別人看護,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為,因為他也怕,怕易宏義背後傷人,怕易辭洲回來,他沒法交代。
好在不過兩日,易辭洲就回來了。
他臉色陰沉蒼白,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滄桑和疲憊,一來就將房間周圍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待確定沒有任何異樣的時候,他將舒晚摟在懷裡,哄著她說:「我給你找了個非常安全的地方。」
舒晚撇開他的手,轉頭冷笑:「你不是知道嗎?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老爺子也能把我捉回來,你能找個什麼絕對安全的地方?」
「……」易辭洲陡然間哽住。
他確實不知道怎麼回她。
總不能直接告訴她要把她藏在廖霍的南沙灣夜總會裡,更不能說是以前馮羿藏情人小老婆的地方。
這樣,有點卑劣。
可是他已經很卑劣了,再多一點又有何妨。
於是易辭洲說:「信我,絕對的安全,他找不到你。」
聽著,舒晚不由心中莫名一慌。
她緊皺眉頭,齒間磨著下唇,思忖道:「能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跟阮音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