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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
眼前,是那個熟悉的男人。
他冷漠無情地看著她,眼眸里充滿了厭惡,他一遍又一遍地羞辱她,在她哭泣聲中撕扯她的衣服,抵住她身體的最深處,然後問她:你愛的到底是易辭洲還是易邊城?!
「阿晚……醒醒……」
耳邊的呼喚聲越來越急促,舒晚感覺自己已經被熱得滿身大汗,如果再不強迫自己醒過來,可能又是另一場噩夢。
突然間,身體驟然間懸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舒晚猛地開眼睛,映入眼眸的就是一個男人的胸膛。
也不知是來不及看清,還是剛才的夢太過真實,她急於逃離似的緊緊攀扯住男人的衣襟,嗚咽道:「救我,帶我走,帶我走,我肚子裡還有個孩子……求求你,救救我……」
她哭得可憐,明明想要嘶吼,卻因為無助而哽咽。
易辭洲腦子「嗡」了一聲。
那天夜裡,她那麼地想保住他們的孩子!而那種時刻,他卻沒有守在她的身邊。
他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她,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
舒晚睜著眼睛,一口氣吊在胸口不上不下,緩了好一會兒才轉頭去看抱她的男人。
然而看到這張臉的一瞬間,眼中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瞬間熄滅了。
那麼久了,她還是在這個不溫不暖的懷抱里,怎麼跑也跑不掉。
她默不作聲地靠在易辭洲的懷裡,凝視著天花板,沉寂了很久,她面無表情地說道:「易辭洲,我做噩夢了。這個夢,已經做了三年了。」
怕驚著她,易辭洲放低了聲線,很小聲地問道:「夢到什麼了?」
舒晚將臉轉過來,認真地凝視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夢裡,全是你。」
話音剛落,易辭洲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瞬,但思及到她的噩夢裡除了他還能有誰,不覺又啞然自嘲。
見她沒有反抗,他收緊胳膊,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便沒有再進一步的舉動了。
略過了一小會兒,舒晚的困意又上來了,便枕著他的臂彎悄然睡去。
易辭洲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然後走到窗邊,從偌大玻璃窗俯視著千城的遠景。
遠處是海,近處是沙灘,千城的清晨,瀰漫著淡淡燥熱氣息。
舒晚再睜眼的時候,易辭洲已經離開了。
付沉在外面敲門,「太太?」
舒晚起身去開門,付沉垂著眼睫,面不改色地說道:「太太,易總說有個老朋友想見見你。」
她愣住,這是她作為溫夜第一次踏上千城的土地,怎麼可能有什麼老朋友。
她也好奇,便隨手拿了個帽子將自己的上半張臉遮住,隨付沉來到了下一層的書房。
房間內,易辭洲坐在沙發上的一側,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則坐著一個蓄著鬍鬚的外國男人。
舒晚盯著那個熟悉的背影,稍稍一愣。
艾瑞克先生?
見她來了,易辭洲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過去。
她愣住,站在那躊躇不動。
艾瑞克先生本來就認識曾經的易太太,也知道她是個聽力障礙者,突然再把「溫夜」介紹給他,她實在是搞不懂這男人又在搞什麼把戲。
猶豫了好半晌,舒晚走過去她坐下,深吸一口氣,大方自然地抬頭,裝作不認識,用眼神打了個招呼。
艾瑞克看到她,眼睛倏忽一亮,抬手比劃道:【你和他的太太很像。】
知道外國人直接,但沒想到這麼直接。
舒晚瞥了一眼易辭洲,見他神情淡定自如,自己也不好再裝演下去,只好抿了抿唇,回他:【我就是他的太太。】
艾瑞克也不詫異。
來之前,易辭洲就已經告訴他了。
他笑笑,繼續道:【我聽你丈夫說了,三年前的事情,他很抱歉,這次讓我來,是想讓我陪你說說話。】
舒晚一聽,略有些錯愕地去看易辭洲,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已經退出了房間,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應付道:【不用了,我和他的事我們會私下解決。】
哪知艾瑞克並不有所謂,他閒適自逸地靠在沙發上,微笑道:【太太放心,我並不參與你們的感情糾紛。】
舒晚抿了抿唇角,笑問:【既然如此,你能幫我離開這裡嗎?】
艾瑞克挑了挑眉:【不能。】
舒晚冷冷一瞥:【那我也沒必要再在這裡坐下去了。】
她起身就要走,然而艾瑞克泰然自若地端起手邊的水,慢慢喝了一口,接著道:【我今天只是個醫生。】
舒晚愣住,疑惑:【醫生?】
艾瑞克點頭,從外套內口袋裡拿出一本證件,像模像樣地在她面前展開,雖然是德語,但舒晚還是看懂了。
舒晚驚訝不已:【你還考過心理醫生資格證?】
艾瑞克自然知道她想問什麼,主動說道:【我一直在聾啞人公益組織里擔任心理諮詢師,有任何煩惱問題我都能幫你疏解。】
她好奇問:【你是來當他的說客?】
艾瑞克搖搖頭:【我說了,我不參與你們的感情糾紛,我只想讓你打開心結,讓自己變得好過些。】
久違地,她終於展開笑容。
見她笑了,而且是真摯地笑了,艾瑞克舒了一口氣,不由給她做了個搞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