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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什麼了?」
沈特助斂了斂眉眼,面不改色道:「辭洲說,如果您老人家不介意他也一根電話線吊死,那就安排吧……」
聞言,易宏義倒也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
他早有料到,易邊城這個人,跟他父兄一樣,喜歡走極端,逼得緊了,會適得其反。
他戴上手套,一點點拂過畫紙,說道:「舒晚對那個混小子來說,是逆鱗之愛,可是對於我來說,只是個腹心之疾。」
沈特助會意地頷了頷首,「可惜那場大火只把舒天鄺的帳本燒了,並沒有消除您的心頭之疾。」
易宏義放下放大鏡,又將老花鏡取下,然後捏了捏眉心,繼續道:「靜觀其變吧,只要她不阻礙到南國的事,我就不會動她。」
沈特助猶豫道:「她應該不知道南國的事吧?」
「不會。」易宏義眼神冰涼,「舒天鄺那麼疼她,不會告訴她這些。」
再說了,他也可以像威脅舒天鄺一樣,拿她來威脅易辭洲那個扶不上牆的大情種。
現在,易辭洲如果肯乖乖聽話娶阮音,將東南亞一片的市場打通,他當然願意好好養著舒晚,畢竟,她是阿雅的親外孫女。
想到阿雅,那個柔情似水的女人,那個被他親手讓給別人的女人,易宏義表情慢慢變得柔和起來。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便揮手讓沈特助出去了。
而易辭洲根本不知道老爺子的「良苦用心」,也根本不知道他打的黑心算盤。
他一門心思都撲在舒晚的身上,
每天睜眼的那一刻起,就是看她在幹什麼。
可是呢,她除了睡覺,還是睡覺……
終於,他忍不住,推開了那扇門。
房內,她一個人靜靜坐在房間的角落裡,眼神愣滯地看著窗外的雪景。
她沒戴助聽器,並不知道他進來了。
直到眼前玻璃窗映出男人的影子,她才回過神來,緩緩回頭。
第102章
◎他再也找不回來原來的舒晚了。◎
就像一隻暴露在闊野的兔子,被敏銳利眼的鷹隼盯上,再無生還可能。
幾乎就是看到他的一剎那,舒晚渾身一顫,臉上瞬間失了血色,滿眼懼怕地往後縮了縮。
可是這個小小的角落哪裡還有她可以躲藏的地方,她只能儘量把自己蜷起來,縮成小小的一團,可憐到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見她怕成這樣,易辭洲胸口疼得直直抽搐。
他攥緊了手心,剛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頭,舒晚眼睛瞪圓,畏懼地盯著他的手,雙手防備式地抱在胸口,生怕他有什麼下一步舉動。
她坐在窗口,即使隔著玻璃,但也有絲絲寒氣透入。
玻璃染上一層薄薄的霧,
她一個勁地顫,顫得臉頰都蒼白無比。
易辭洲實在是心疼,可是現在懊悔也於事無補,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只能慢慢地去改變、去接受。
他脫下外套,正準備給她披上,卻見她更加驚慌地提了提身體,目光在他手上停留半秒之後就不停地亂轉,似是要奪路而逃,又或者是要魚死網破。
他不禁停了動作,又只能把衣服收回來,打著手語道:【我不碰你。】
舒晚屏氣懾息,有那麼一瞬都快要窒息。
她警覺不止,看他將手縮了回去,這才猛地緩了上來,伏在那小口小口喘著氣。
易辭洲哪裡還待得下去呢,他怕再嚇著她,只能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又轉身離開。
門在背後關上,
男人寬大的肩膀再也把持不住最後的屹立,終於崩塌一般顫動起來。
他緊緊攥著拳,不敢再回頭看那扇門。
他知道,她怕聽到他的聲音,更怕看到他這個人。
就這樣,時間如龜速慢慢流淌,兩個人之間,除了慢慢地煎熬,完全沒有任何的照面。
每天晚上,易辭洲都會在她睡著之後來到她的房間,就著月色,貪婪地看著她的臉。
只可惜,她閉上了眼睛,這張臉就變得太過陌生。
他再也找不回來原來的舒晚了。
這都是他親手造成的,不是嗎?
她愛他入骨的時候,他對她冷漠無情惡語相向,似乎只有持續不斷地羞辱她,才能讓他感到一絲絲的平衡和快感。
折騰來折騰去,
終於,她不愛他了。
「嗚……嗚……」
他把拳頭塞進嘴裡,死死地咬著,哭得像個孩子。
然而床上的人並不知道。
舒晚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連做夢都是無休止的羞辱,她覺得好累,恨不得永遠睡過去。
接連好幾日,她依然表情呆滯,眼眸里空洞無神,沒有絲毫光亮。
付沉來做過無數次思想工作。
做到他自己都要被說服了,做到他都快愛上易辭洲了,舒晚依舊面無表情,就像個剛剛出土的千年泥塑文物,不僅沒有半點顏色,甚至一碰就要碎了。
他說道:「太太,你何苦為難自己呢?」
舒晚淡淡道:「我也想好過啊,可是易辭洲會給我機會嗎?」
不會,他不會放手。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付沉咬牙:「太太,我再幫你一次吧?」
「再幫我一次?」她凝神靜氣。
他用力點了點頭,「對,他這幾天都不敢來見你,只讓我守著,我可以放你走,我可以一拳撂倒外面兩個,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