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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了口水,繼續道:「你之前參加法國外籍軍團那麼久,應該有所耳聞吧?」
付沉聽著,面上表情漸漸地變得僵硬起來,他嘴角緩緩下垂,眉頭緊緊蹙起,「太太,你也知道南國那事?」
舒晚將嘴唇抿成一條線:「知道,所以我迫不及待想離開易辭洲,離開整個易家。」
付沉眉毛越來越緊,都快絞在一起,他沉聲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爸爸死之後,我看到了他的一些遺物,更看到了他們交易的一些細節。」舒晚面不改色。
她沒有直說,卻又像什麼都說全了。
付沉瞭然點頭,他滿面凝重,雙眸在她臉上打量著,直言道:「太太,把這話爛在肚子裡吧。」
舒晚沉默不語,她當然知道她惹不起。
曾經她以為,老爺子只是因為喜歡她、對舒家有深深的愧疚,才把她嫁給易辭洲。
現在看來,她不過是他棋盤上的一枚棋子,可以用來圍剿枷吃,也可以變成一枚棄子。
從舒天鄺死的那一天起,她就變成了棄子,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在老爺子眼裡,她是聯姻的絆腳石,更無所謂她回不回來。
她凝了半晌,才喃喃問道:「易辭洲知道嗎?」
付沉想了想,說道:「應該是不知道的,他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廖鴻宴和阮正華會那麼忌憚老爺子。TPN集團的財力自然不用多說,但更多的是南國那事。」
舒晚平靜如水,目光變得呆滯起來,「虎毒不食子呢,看來老爺子是心底疼他。」
「……」付沉不語。
他也說不上來,易辭洲在易宏義心裡到底處於怎樣一種地位。
如果說喜歡,他從小受得譏諷嘲諷可不計其數,但如果說不喜歡,易宏義又怎麼允許他頻頻跟他逆著干,甚至連南國的事都不讓他參與?
付沉默了片刻,看著她的眼眉,緩緩道:「太太,我知道老爺子在找一本帳本,是舒先生的,你知道嗎?」
舒晚聞言,眼神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
她面不改色,將水杯放在床頭柜上,又慢慢地躺了下去,將被子掖到臉,閉眼沉睡。
付沉沉思了會兒,沒再作聲,便輕輕推門離去。
他走後,來到隔壁房間。
易辭洲正在和國內的封況通電話,大抵是老爺子一直在催問什麼時候和阮音舉行婚禮,他好安排下去。
很顯然,此時此刻,他毫無半點探討的欲望。
他一手拿著手機,一手玩把著尖銳的鉛筆,站在窗口,凝視著漆黑如墨的夜空,在一片極光下,臉色極其陰沉可怖。
「跟老爺子說,如果他老人家不介意我也一根電話線吊死,那就安排吧,越豪華越好!最好讓全千城的人都來看!」
那邊僵了兩秒。
封況顫了顫,道:「不是,易總,老爺子說了,人您已經找到了,他也同意您養在外面……」
「人找到了不代表我馬上就要結婚!」他怒吼。
人是找到了,可是魂沒有回來。
至於魂去了哪裡,他也不知道。
可是他能感覺到,除非他給她弟弟捐個腎啊心啊什麼的,否則她的魂永遠都回不來。
封況很是為難,卻又不好掛斷電話,畢竟沈特助還盯著他,這通電話,他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既然打了,就只能硬著頭皮斡旋。
「易總,要不您隨便訂個日子,給老爺子一個交代。反正也是娶回家擺著,就跟以前那位一樣,不耽誤您在外面……」
「你給我閉嘴!」
易辭洲已經耐心告罄,他煩躁地抵著下顎,手中的鉛筆一不留神就扎破了指腹,頓時鮮血湧出。
明明傷的是手指,可是心底卻痛得厲害。
十指連心,這不假。就像舒晚,他虐的是她,疼的卻是自己。
封況又好言勸了幾句。
可是易辭洲遠在世界的盡頭,他鞭長莫及。如果幫著拖延,易宏義指不定以為他從中作梗、舉旗倒戈。
無奈,只能先掛斷電話。
沈特助見他撂下電話,眉頭一皺,就知道那個混小子又對著幹了。
再沒人管得住,怕是要翻天。
看來薑還是老的辣,老爺子知道要拿捏軟肋,便直接從舒晚下手。
沈特助問:「怎麼說?」
封況默了兩秒,組織語言道:「易總的意思,應該是要和那個溫夜在一起。」
沈特助一聽,搖搖頭。
嗤,自信點,把應該去掉。
封況猶豫片刻,自言自語喃喃道:「搞不懂,這個溫夜到底哪裡那麼吸引人?不過就是和那位長得像,也戴著助聽器。怎麼那位廖家小公子喜歡得死去活來,易總也要死要活的?」
沈特助知道封況並不知曉溫夜就是舒晚,挑了挑眉道:「你自己都說出來答案了,還要問嗎?」
封況愣了愣,醍醐灌頂,點了點頭。
這不就是宛宛類卿嗎?
啊對,「晚晚」類卿。
他聳聳肩,喟嘆兩聲,轉頭出了辦公室,又繼續去忙了。
沈特助略坐了會兒,便起身來到董事長辦公室。
易宏義正拿著放大鏡,仔細研究眼前的董其昌山水,餘光瞥見沈特助進來,眼也不抬地說道:「不肯回來?」
沈特助:「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