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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辭洲挑眼看著她,長臂一攬就將她擁入懷中,不等她反應,便低頭吻了上來。
舒晚也沒有抗拒,順從地張開嘴放他進來。
唇齒之間,都是淡淡的百合余香,那是浴室的鮮花香味,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
不過幾秒鐘,舒晚就已經感受到了他的膨脹。
因為她是洗了澡來的,所以易辭洲錯誤了她的意思。
但誰又能想到,她只是怕他聞到她和別的男人親密過的味道。
舒晚按住他的手道:「我不要在這裡。」
這裡是書房,太沉重,太壓抑。
她並不想在這裡做,因為這裡沒有談條件的餘地。
可偏偏的,易辭洲喜歡得很。
他沒答應,反倒是眼底欲望更深,托起她的身體,就將她放在了書桌上,然後抵著她的額頭問:「說吧,想要什麼。」
她走進這裡,無非不是想用身體來換,但她嘴上不會這麼說,反倒以退為進,說道:「我哪敢要啊,我只想求你……」
果不其然,易辭洲略有些詫異地側頭看她,順她道:「你說,我都答應。」
她不再跟他迂迴,直言道:「我想見舒淶。」
「好。」
一個字,不假思忖。
他答應得太快,舒晚怔住,本來準備的一籮筐軟磨硬泡的話,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他輕輕去啄她的眼睛,「怎麼了?」
舒晚回過神來,心口怦怦直跳,眼底的嬌媚順從更多了幾分。
易辭洲看著她,終於熱烈去索取她的吻。
他決定了,只要她肯原諒他、跟他好好過下去,他什麼都答應。
今天她肯低頭討好的態度就是一個階梯,哪怕她懷有目的,哪怕她虛以為蛇,哪怕她欲拒還迎,他也願意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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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封況帶著小土豆去市區買學習用品,付沉則開車帶舒晚去見舒淶。
他從後視鏡里打量著后座上的兩個人,雖然舒晚的頭一直靠在易辭洲的頸窩裡,二人雙手也十指相纏,但很明顯的,他能看出一股貌合神離的味道。
幾乎開了一個上午,出了城,也繞了很遠的路,車子停在一家十分偏僻的療養院門口。
舒晚著急下車,跟著易辭洲進了療養院。
這裡不大,卻很安靜。
院長親自接待,上了三樓,繞了兩條走廊來到一間病房。
一進屋,舒晚就看到了站在窗邊發呆的舒淶。
「舒淶……」她眼眶一紅,大步上前,緊緊抱住他,「我是姐姐。」
太久太久沒見,舒淶整個人都瘦脫了形,他面色蠟黃,眼眶充血,雙眸晦暗無光,聽見她喊他名字,也沒有任何反應。
易辭洲走過來,皺眉道:「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在一家當地的工廠打下手,人已經神志不清了,問他這三年發生了什麼,他也說不出來。」
在緬北三年回不來,還能經歷什麼?
戰亂?紛爭?槍林彈雨?壓迫要挾?
太多太多,難以列舉。
「舒淶,舒淶……」
舒晚咬著下唇,強忍著淚水一聲一聲喚著他的名字,可是舒淶看她的眼神,始終沒有半點變化。
易辭洲伸手搭著她的肩,把她小心翼翼地攬進懷裡,「阿晚,你別急,他受了些刺激,不太認識人了。」
舒晚愣住,她這才想起來她已經整容換了一副新面容,他根本就不認識自己了。
這時,舒淶看見易辭洲之後,突然喊了聲「姐夫」。
舒晚不覺在他們二人之間來回打量了一下,見舒淶看他的眼神倏忽有光,忽地想到了什麼。
她扶著他的雙臂,將他掰過來面對自己,然後撩起耳邊的頭髮,將兩隻耳背式助聽器露了出來,嘴唇輕顫道:「舒淶,舒淶,我是姐姐……你看……」
舒淶應聲抬眼,待看到她耳朵上的助聽器之後,空洞的眼睛裡才有了一絲光彩。
他喊了聲:「姐姐……」
「對啊,我是姐姐,我是舒晚。」舒晚擁著他,試圖喚醒他的記憶。
然而她的聲音卻更加讓舒淶的腦袋有一種炸裂的感覺。
他捂著腦袋連連後退,一個勁地說胡話,也一個勁地喊著「回家!回家!」
這個場景,讓人難受得瞠目。
舒晚急了,緊緊拉著他的胳膊,「舒淶,我帶你回家,我是姐姐啊。」
但是舒淶受到了驚嚇,尖叫著跳著跑開了。
他「嗚嗚啦啦」滿屋子亂竄,邊躲還邊拿拳頭揮自己的腦袋,任憑護工怎麼拉扯都不肯鬆手。
最後,還是一劑鎮定,讓他安靜了下來。
看著舒淶漸漸熟睡過去,易辭洲攬住她的肩,低聲安慰:「他沒事,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恢復。」
舒晚默不作聲地靠在他胸口,垂著眼睛,雙目空洞失神。
易辭洲緊摟著她,就像摟著一塊銅澆鐵鑄的雕塑,沒有任何溫度,他親吻她的發頂,努力想讓她回溫,卻發現她抖得厲害,連站都站不穩了。
舒晚怎麼也沒有想到,時隔三年再見面,會是這樣一個場景。
她就剩下這麼最後一個親人了,可是在易辭洲眼裡,舒淶卻是一個拿來要挾她的籌碼,從嫁給他第一天起、一直到回到他身邊,他都把舒淶當成一個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