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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辭洲打開門,將她推了進去,冷聲道:「你都這個樣子了,你說我還能幹什麼?」
他打開燈,鉗住她的雙肩,將她按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然後空出一隻手,給付沉打了個電話,「林醫生呢?怎麼還沒來。」
那邊應聲了幾句,匆忙掛斷了電話。
舒晚一愣,不覺有些嘲諷,冷笑說道:「易辭洲,你在外面裝得那麼累,關上門還要假惺惺的,你就不怕自己變成雙重人格了嗎?」
易辭洲聞言睃了她一眼,蹙眉道:「雙重人格?」
舒晚轉頭看向他,淡然說道:「是啊,兩個易辭洲,一個是你,一個又不是你。」
話音剛落,易辭洲眼神明顯一凜,眼眸中的暗光一閃而過,他嘴角輕輕勾起,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然後淡淡說道:「你說的不錯,兩個我,早就已經是了。」
聽他這麼一說,舒晚皺著眉,默默看了他片刻。半晌之後,她忽地撇過頭,兩眼一彎,一個字一個字輕聲嗤道:「神、經、病。」
她說得輕輕柔柔,語氣還帶著一絲罕見的調皮,像是在撒嬌任性,又像是在發嗲罵他。這三個字飄進耳朵里,不僅沒讓易辭洲生氣,反倒讓他產生了一種酥軟疲乏的感覺,甚至,覺得這個女人……太可愛了。
他可真是神經病。
這時,林醫生在付沉的帶領下,匆匆趕來,他喘著氣,頭髮亂糟糟的,眼鏡也帶歪了,明顯就是睡夢中被付沉從被窩裡拽出來的。
「易,易總?是哪裡不舒服嗎?」
見醫生來了,易辭洲沒再多說什麼,便指了指舒晚,道:「給太太好好看一下傷勢。」
舒晚抬眼瞥了他一眼,平靜道:「不用看,我挺好的……」
「……」聽到這話,林醫生一滯,尷尬地咽了咽口水,便將眼鏡推正,開始著手幫舒晚檢查傷勢。
不過幾分鐘,他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道:「只是一些皮外輕傷。」
易辭洲緊蹙眉頭,沉聲道:「就只是皮外傷?」
林醫生認真地點了點頭,「對,只是皮外傷,幾天就好了。」
兩個膝蓋的擦傷和嘴角的淤痕,誰都知道幾天就能好,易辭洲大費周章把醫生請過來,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思。
舒晚不咸不淡地問道:「僅僅是皮外傷,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易辭洲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直言問道:「失望什麼?」
舒晚指了指自己的雙腿,輕飄飄地說道:「最好摔個高位截癱或者什麼的,你就能永遠擺脫我了。」
話畢,還沒等易辭洲開口,林醫生就解釋道:「太太,高位截癱不會的,您這就是普通的擦傷,今晚別沾水,塗些碘伏消毒就行了。」
「……」
他剛說完,房中的空氣立刻驟降了幾度,林醫生也馬上意識到自己接錯了話,尤其是這種時間這種場合,稍有不慎,他就是炮灰。
好在易辭洲並沒有在意他說了什麼,只是冷冷道:「既然看完病了,一會兒付沉送你回去。」
林醫生一聽,像得了赦令,噌得挺直了身板,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醫生甫一離開,房間裡又只剩下了兩個人。相看相厭還不如不看,舒晚垂下眼睫,將頭扭到一邊,一聲不吭。
易辭洲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抬手解開襯衣袖口的扣子,挑眉說道:「不用自我感動,我請醫生過來,不過是想讓他看看你的傷勢能不能去老爺子的宴席。」
「自我感動?」舒晚抬眼,靜靜問道:「你哪裡覺得我感動了?在你眼裡,難道不是我死了最好嗎?」
也不知道最近這個女人是怎麼了,說兩句就要懟回來,明明她一家子都完全仰仗著他才能活下去,可不知怎麼回事,自己卻好像被動了起來。
易辭洲欠了欠嘴角,喉結上下滾動,沉聲道:「舒晚,你大可放心,你死了,對我沒什麼好處。」
還真是仁慈呢。
舒晚將松垮的外套脫下來扔在一邊,「那我還真要謝謝你呢……」
聊不到一起去,易辭洲也沒什麼再跟她說話的欲望,但看著她嘴角的淤青和臉頰逐漸顯露出來的巴掌印,心裡又莫名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大步走過來,不顧她反對,不言不語地彎身將她攔腰抱起,轉身放在了床上,然後開始動手解她的衣服。
今夜真的是累極,舒晚不禁抬腳去踢他,沙啞著聲音道:「今天你就別碰我了,改天行嗎?」
易辭洲沒理她,只是伸手,握住她亂踢的腳踝,沉聲道:「你睡覺不洗澡嗎?」
舒晚頓時愣滯住,沒等她反應過來,易辭洲便轉身拿了一塊溫濕的毛巾,開始幫她擦洗身體。
縱使兩個人早就有了最親密的關係,但是倏然間這麼赤誠相見,舒晚還是漲紅了臉,伸手道:「我自己來吧。」
裡面的衣服本來就單薄,脫去了外面厚重的束縛,就只剩下一件半透蕾絲的內衣,在昏暗的暖光燈下,隱隱約約透著女人胴體的本色。
易辭洲視線淡淡掃過她的胸口,眼中悸色一閃而過,他壓制地滾了滾喉結,說道:「我來。」
說著,他垂眼,解開她內衣的搭扣,輕巧避開她的嬌點,將她的身體上上下下都擦洗乾淨。
最後,他回身在衣櫃裡翻了翻,找出一件寬大的睡衣扔過來,見她疑惑,又不冷不熱地補充道:「我這沒有女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