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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了兩秒鐘,馮小公子支支吾吾了個理由:「易總,那個……我老婆還在衛生間,我去看看她怎麼還沒出來。」
易辭洲緩緩勾唇:「好。」
看著馮小公子匆匆離開的背影,易辭洲不緊不慢地將手裡的紅酒杯一扔,又從侍者手上的托盤上拿了一杯新的,便慢慢轉向不遠處的舒晚。
陽光下,眼前滿是紅酒佳肴,滿是禮服西裝,滿是珠光璀璨,卻在此刻,都被眼前這個美得耀眼的女人映襯得黯淡無光。
舒晚一手拿著酒杯,一手隨意絞著頭髮,耳朵上的助聽器在豐厚的髮絲下隱隱綽綽。
似乎是注意到這邊的目光,舒晚忽地回過頭來。
四目相對。
舒晚心口猛地震了一下。
一股莫名的涼意從心尖淬然漫延。
縱使易辭洲的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但是那雙黑眸里的眼神,就像是沙漠中突然出現的海市蜃樓,就像是深海汪洋里出現的一盞燈,讓你滿是希望的同時,遽然之間又感到無比可怖的絕望。
因為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耳朵上。
第3章
◎要麼,用頭髮擋住你的耳朵,要麼,這助聽器你就別戴了。◎
有那麼一瞬間,舒晚似乎從易辭洲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簇燃著的藍色火焰,但只是轉瞬即逝,又恢復了如常的平靜。
易辭洲走過來,先是禮貌地喊了舒父一聲「爸」,然後轉向舒晚,關心急切地問道:「不舒服?」
舒晚點點頭,「有點熱。」
午後的太陽確實熱得心慌,尤其是這一身白色的禮服,將整個腰身勒得緊緊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她說道:「也不知道化妝師怎麼想的,臨近婚禮的時間了,還突然給我換了個髮型,不僅悶,還很熱。」
「唔……」易辭洲若有所思,柔聲道:「可能她覺得,披著頭髮更加適合這身婚紗吧。」
舒晚不明所以,「是麼?我怎麼覺得一開始的髮型比較好呢……」
易辭洲深深看了她一眼,待視線掃過她微微露出的半截耳朵時,闔了闔眼,溫切地說道:「別動。」
不等舒晚反應,他便伸手幫她理了理頭髮,動作輕柔,似是久眷的伴侶一般。
明明是一種親密的舉動,卻突然讓舒晚從心底狠狠抽了一下,她不覺一顫,迅速抬眼,瞬間就從他眼底捕捉到了一絲涼薄和諷刺。
見她愣滯住了,易辭洲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怎麼了?」
舒晚錯愕地看了他一眼,手背沁來的溫度簡直讓她覺得不真實,更讓她覺得渾身上下的疲憊。
可他臉上依然是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她靜下心來,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說道:「沒事,可能太累了。」
「哦……」易辭洲附和地點頭,「那今晚回去,你早點休息。」
-
午宴結束,舒晚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
坐上回家的車,她靠著易辭洲,閉著眼睛,輕輕搭著他的手肘。
易辭洲正端著ipad看公司報表,他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額間滲汗,便對司機說:「空調再開低一點。」
司機說:「是,易總。」
微信來了消息,一陣酥麻的震動,像催命一樣。
舒晚困得發軟,慢吞吞地拿起手機打開微信看了一眼。
舒父:【晚晚,到家了嗎?】
舒晚拿著手機坐起來:【沒有,還在車上,怎麼了?】
舒父:【我回醫院了,跟你說一下。】
這些年來,舒父因為下半身癱瘓飽受病痛的折磨,再加上近兩年心臟和腎臟也不好,如果不是易家老爺子一直幫著,可能早就撒手人寰了。
舒晚知道舒家對易家有恩,也知道易家對舒家有恩。她能嫁給易辭洲,不過是易老爺子自作主張的一紙婚約,而舒父能活到現在,也是靠易家用錢幫他吊著一口氣。
她下意識地朝易辭洲那裡輕瞥了一眼,見他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ipad,便低頭繼續打字。
舒晚:【好的,我晚上會往醫療卡里充錢,您別擔心。】
她想了想,又發了一條過去:【弟弟欠的債,我也會想辦法的。】
發完這條,舒父沒有再回復。
今天是新婚之夜,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女兒以為他在做文章。
……
沒過多久,車子就穩穩停在了一棟嶄新的別墅前。
新房買在了千城最為昂貴的別墅小區——藍灣別墅。
易辭洲側身問道:「阿晚,累了嗎?」
舒晚本就有些困,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她點了點頭:「累。」
易辭洲笑笑,先下了車,幫她打開車門,然後伸手扶著她的腰將她半摟半抱地託了出來。
這個別墅小區幾乎都是富豪名人,也不乏一些二奶小三,不遠處的幾個鄰居伸長了脖子看著,艷羨的目光幾乎都快順著路燈的光「哧溜」一下傳過來了。
舒晚靠在易辭洲的懷裡,聞著他身上地白檀香水味,有些尷尬地說道:「有人看著呢。」
「哦……」易辭洲語氣溫柔、輕描淡寫:「也好,那就讓他們看著吧。」
兩個人進了屋,吊頂的聲控燈光被打開,柔和的黃色燈光照在頭頂,一下子就讓舒晚的困意消散了幾分。
隨著大門緊緊閉上,舒晚正準備將高跟鞋脫下,忽地,托住她腰間的力度突然之間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