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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她會此而覺得感動,卻沒想她滿臉儘是失望。
付沉不甘,擦了擦眼睛復又看她。
——好吧,除了失望還有點遺憾。
舒晚默了片刻,她確實恨不得易辭洲直接被誤殺在緬北,但是一想到他如果死了,舒淶還不知道多久才能被找到。
他死了,不值得。
付沉皺了皺眉,轉身欲走,舒晚喊住他道:「以後不要喊我太太了。」
付沉愣住。
舒晚緩緩道:「喊我溫小姐吧,他既然要把戲做足,那我就好好配合他。」
付沉喟嘆一氣,沒答應也沒拒絕,至此沉默。
又過了好幾日,易辭洲依然沒有出現在她面前,而舒晚也極具耐心地等待。
二人就像拉鋸戰,慢慢磨著彼此之間的耐性。
最後,等舒晚的耐心也耗完了,他才來看她。
經過小半個月好吃好喝的休養,她的臉色明顯紅潤了很多,不僅臉頰飽滿了起來,連皮膚也白皙了。
果然呢,自己的女人,還是自己養得好些。
易辭洲看著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輪廓,不是滋味地抽了抽嘴角,他輕聲喚她:「舒晚。」
舒晚抱著酒店的雜誌,坐在飄窗上一頁一頁地翻看,見他進來了,頭也不抬地淡淡說道:「你還真是沉謀遠慮,做事滴水不漏,特意在新加坡待一段時間,好坐實我的新身份。」
他垂眼,眼底深不可測,「看來廖霍真的很有辦法,新加坡的護照,這可不好弄。」
「所以呢,易辭洲,你應該喊我溫夜。」舒晚繼續漫不經心地翻看雜誌,「我是你從新加坡帶回去的女人,跟以前的那個舒晚,沒有半點關係。」
易辭洲一聽,微微眯起眼睛,他心慌得很,可是不能在她面前表現出來,因為她說的是實話。
在和阮家聯姻的節骨眼上,他確實打算摒棄她以前的身份,暫時先把她偷偷摸摸地養在身邊。
舒晚見他不說話,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冷笑道:「真沒想到,從前那個喜歡立寵妻人設的易總,如今也開始在外面養女人了。你說,如果那個阮家大小姐知道了,會怎麼樣?」
易辭洲知道她在激他,卻只能默默聽著。
他眉頭緊鎖地抵了抵下頜,沉聲道:「給我點時間,兩家聯姻不是小事,我現在還不能公然去毀約,但你相信我……」
「相信你什麼?」舒晚打斷他,臉上浮出一絲諷刺的笑意,戲謔道:「相信你背著你的訂婚對象在外面把我養得白白胖胖?還是相信你重蹈覆轍把阮小姐也晾在家裡一年半載?」
她話語帶刺,毫不留情也完全不給他半點面子。但是對於她,他早就不要什麼里子面子了。
他走過去,坐在她身邊,默默看著她,直到她露出些許畏懼的神色,才放緩了聲音說道:「阿晚,你信我,易太太的位置,永遠是你的。」
舒晚抬眼斜睨他一眼,不屑地嗤笑一聲:「我要易太太的位置做什麼?這個位置我已經坐吐了,誰愛要誰要。」
她說著,看了一眼他旁邊的付沉:「你要嗎?」
付沉本是把自己當做一個透明的隱隱形人站在角落裡,猛地被拉扯進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裡,整個人都嚇了一跳。
他知道自己再多待一秒鐘就會變成炮灰,於是緊閉著嘴巴,一句話不說離開了房間。
付沉走後,又是冗長的沉默。
易辭洲抿了抿唇耐心道:「那你想要什麼?重新來過?我們可以再談一次戀愛,再結一次婚……」
舒晚默默聽著,嘴角勾起一絲苦笑:「易辭洲,你可別忘了,我失蹤了三年,所有人都以為我是一個死人了,你覺得我還能當你的老婆嗎?」
她冷嗤,又道:「再說了,我叫溫夜,我可是廖霍的女人。」
易辭洲心中猝然縮緊,他當然知道她現在的身份尷尬得很。
她是舒晚,也是溫夜。
她換了一副新面孔,也換了一個新身份,並且頂著「溫夜」這個名字已經跟了廖霍三年了。
所有人都會知道,這個溫夜,是他從廖霍手裡搶來的。
相視無言,只能打碎牙往肚裡咽。
舒晚凝視他,故作輕鬆地說道:「易總,你放心,你只管訂你的婚,我呢……就安安靜靜地做你的情人,絕對不去正室那裡鬧。」
情人?正室?
明明是胡言亂語,說得倒是頭頭是道義正言辭。
易辭洲明顯有些不悅,但礙於她剛剛回到他的身邊,他也不好跟她發作,只得道:「什麼情人正室,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
舒晚繼續翻著手中的雜誌,依然平靜:「哦,聽你的。」
易辭洲攥緊了拳,壓低了聲線,「舒晚!你就不能跟我狠狠地鬧一場嗎?」
已經那麼多天了,她除了安靜地待在房間裡,沒有任何表示,就連他來看她,也沒有半點波瀾。
他寧願她跟他大鬧一場,大哭一場,或者乾脆打他一頓咬他幾口,也不願意她在這跟他心平氣和地裝乖順。
「鬧一場?」舒晚笑了笑,「我跟你鬧什麼呀?我可是你養在外面的女人,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當個乖巧的聾子,這不是你以前最喜歡的嗎?」
她說著,在他翹首期待的目光下,扯下耳朵上的兩隻助聽器,輕輕塞進他的手裡,最後沖他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