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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晚打斷他道:「這個我知道。」
廖霍挑眉,雖驚訝卻不意外,他繼續道:「再比如,他本名叫易邊城。」
她眼神一凜,咀嚼著重複道:「易邊城?」
廖霍泰然自若地點點頭,「是,他生母取的。」
「他生母……?」舒晚話語遽凝。
「不用問了,他生母早就不在了。」廖霍薄唇抿成一條線,打量著她的神情,繼續說道:「他十二歲的時候,生母被易老爺子逼死,然後他就被送到美國,一直在美國長大。」
坦白講,舒晚是隱隱綽綽感覺到這個易辭洲和易老爺子之間有著什麼不可跨越的鴻溝,但突然聽到這事,她的心口還是不由悚然一驚。
她問:「被老爺子逼死……為什麼?」
廖霍不緊不慢道:「私生子嘛,他媽為了讓易宏義認他,死了。其實原本人家易老爺子也只是讓她離開他,不再相見,卻沒想到這女人真絕,嘖嘖,一了百了。」
舒晚怔住,張口不言。
廖霍繼續說道:「人都沒了,這樣老爺子還能說什麼呢?即使相當不喜歡他,但總歸是親孫子,只能養著了。」
舒晚聽著,沉默了片刻。
眼睫陰影擋住了晦暗不清的眸子,腦中思緒冗雜繁複,明明是聽進去了,卻又感覺什麼都沒聽懂,胸口處悶得幾不透氣。
她磨了磨下唇,思忖了半晌,問道:「那以前的那個易辭洲呢?」
廖霍眨眨眼,「不在了。這件事,我建議你去問問你婆婆。」他頓了頓,譏笑著補充道:「哦對,應該是你名義上的婆婆。」
舒晚聞言,懵了好久,喃喃道:「真的不在了?」
廖霍輕鬆道:「是。」
一瞬間,她整個人都僵冷了下來,門外雨點滴啦落下,順著一陣風就輕輕微微吹在了面頰上。
廖霍喊了她好幾聲,
她都沒反應。
最後他抬手去捏她冰涼的耳垂,她這才防備式地後退兩步,抬眼問道:「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易辭洲不會告訴她,老爺子也不會告訴她,但為什麼廖霍願意?
她看著他的眼睛,他眼眸深處,灼灼有光。
冥冥之中,她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她不想聽了,於是倉促轉身,正要快步離去,但廖霍卻不願放過她。
他眼眉一挑,一把攥緊了她的胳膊,把她拉近了些,認真凝視著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道:「因為我喜歡上你了。」
舒晚臉色一變。
廖霍懶散而笑,繼續道:「就在南沙灣門口,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一眼萬年。」
對一個有夫之婦來說,這話太直接,也太露骨。
舒晚緊縮著胳膊,僵硬著身體抗拒往後退,卻在他的蠻力之下動彈不得,只得低聲道:「廖先生,今天這話我就當沒聽見,我先走了。」
廖霍不以為然,「怎麼?聽多了假話,就聽不得實話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從小喜歡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你現在的男人。」
這個角落雖然隱蔽,又靠近側門,現在基本上沒有人路過,但空曠悄寂,男人的聲音格外帶有磁性,那種貫穿耳膜的膨脹感猝然就讓人十分想逃離。
舒晚漲紅了臉,用力掰扯他的手,「你先放開我,易辭洲現在肯定在找我……」
他打斷她,「他既然不喜歡你,不如離婚吧。」
「離婚幹什麼?」舒晚斜睨他,顫巍巍地回懟道:「我可是個正兒八經的殘疾人,什麼都靠他養著,離了婚喝西北風嗎?」
廖霍笑笑,儼然不在意她的說辭,他反問:「你說離婚幹什麼?我廖霍還養不起一個聽不見的女人嗎?」
舒晚極其窘迫地聽著,越來越抗拒。
廖霍依然痞道:「嘖,你跟著我,我保准不把你送給別的男人。」
舒晚急得滿面通紅,卻在他掌中掙脫不開。
忽地,她抿著唇不語,直接扯掉兩隻助聽器,然後抬眼冷冷盯著他,不再做任何掙扎。
看著她手裡兩隻透明小巧的助聽器,廖霍眼神遽然沉了下去。
瞧,這女人連話都不讓他說完。
可偏偏的,易辭洲的那些冷言冷語和白眼譏諷,她卻照單全收。
他微微眯了眯眼,緩緩鬆手放開她。
舒晚依然不撤防備,一邊警惕地看著他,一邊拿起一旁沙發上的包,緊緊護在胸前,掉頭就走。
然而還沒走幾步,迎面撞上的那個男人又讓她怔滯在了原地。
從嚴寒到酷暑,不過短短數秒。
男人焦灼的目光下,是尋到她的一種熱切,但隨即而來的,卻是火焰攢動的盛怒。
易辭洲餘光一瞥,看向她身後不遠處輕浮淡然的廖霍,又見她面色窘迫帶著懼意,沉著怒意道:「廖霍,她怎麼在你這?」
廖霍知道她摘了助聽器,滿不在乎地說道:「我怎麼知道,她自己跟著馮羿老婆來的,差點把我這南沙灣都給端了。」
跟著邵梨來幹什麼,他當然知道。
易辭洲臉色緩和不少,低頭去看她。
舒晚抬眼,將將就和他對視上了。
只一瞬,他就在她的眼裡讀到了深深的懼怕,不管是往後還是向前,不管是廖霍還是他,她都邁不開步子,都在不由自主地發顫。
再仔細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