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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剛準備遞上車票,忽地,就有一個身著黑衣的陌生男人將她攔了下來,「小太太。」
舒晚愣住,不管是誰,既然喊了她「小太太」,那麼就一定是老爺子那邊的人。
為區分,老爺子身邊的人,都是喊亡故的奶奶為老太太,喊嚴芷為太太,那麼她就是小太太。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掉頭就跑。
可偏偏的,她的腳就跟被冰凍住了一般,怎麼也挪不開步子,她慌亂地說道:「你認錯人了。」
她掉頭就要走,立刻又有另一個男人攔在了她面前。
舒晚倉惶抬眼,餘光之間,正看見保安就在不遠處,她揚聲要喊,哪知男人先發制人,將她耳朵上的助聽器扯了下來,然後盯著她的眼睛,用唇語道:「小太太,老爺子請您敘敘舊。」
平行線的另一端,不知為何,易辭洲總感覺自己右眼皮一個勁地跳,內心也從來沒有那麼慌亂過。
可能覺得自己太過疲憊,他將手中的文件擱置在一邊,走到窗邊點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中,他閉上眼,腦海里全是舒晚今早給他的那個吻,深沉,纏綿。
但一想到她,右眼皮卻跳得更加厲害,仿佛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那個吻是在跟他做最後的告別。
可她明明還沒有見到舒淶,根本不會輕易離開他,這個想法只產生了一瞬便消失了。
他抽完煙,將煙按滅在菸灰缸里,然而正準備繼續工作,付沉忽然直接沖了進來,他從來沒有這麼冒失,易辭洲不覺心驚,不等他說話就問:「她出事了?」
付沉面色難看得很,還帶著深深的自責,「易總,太太不見了,我回來之後公寓就沒人了,查了監控發現她早上出門就沒有回來過。」
易辭洲聞言,頓時一驚,「打她電話呢!」
付沉說道:「打她電話沒人接聽,我回公寓才發現她根本就沒拿手機,只拿走了她的那本護照。」
話畢,易辭洲大腦如醍醐灌頂般「轟」了一聲,他突然就意識到早上的吻為什麼帶有那麼強烈的決絕和離別感!
她只拿走了護照!
她走了,真的走了,什麼都沒拿,連弟弟也不要了,就這麼一個人悄悄地不見了!
一時間,易辭洲臉色如同澆蠟一般瞬間蒼白,他來不及多做考慮,連外套都不穿,直接從抽屜里拿出車鑰匙,開車直奔機場。
等他趕到,偌大的機場哪裡能一眼看得到人,他隨便抓住門口的一個保安問道:「有沒有一個女人來過?」
保安一愣,這個世界上不是男的就是女的,一個女人,簡直不要太多,他問:「先生,您至少要說一下她長什麼樣吧?」
長相他太過熟悉,易辭洲本要開口,卻話到嘴邊大腦一片空白。
他幾乎沒有去刻意記清楚舒晚現在的長相,而原來的長相,雖然刻骨銘心,但早已在那場大火中面無全非。
他懵住,「……」
保安搖搖頭,怕不是碰到個神經病,連想找的人的模樣都記不清楚。
這時,封況打來電話,他直接說道:「易總,我托人查了中航信系統,今天沒有一個叫溫夜的新加坡護照定機票。」
「沒有?」易辭洲愕道,「再查啊!昨天的,今天的,明天的,後天的,往後每一天都給我查!」
保安瞪圓了眼睛看著他,怕他情緒不穩鬧事,但現在是在機場外,這種要死要活的戲碼他也見多了,正要上前說教一番,卻不想正和易辭洲目光相對。
他的眼眶已經紅得可怕,就像深夜中突然點亮的一盞紅燈,滿是可怖的光焰。
保安著實嚇到了,他看得出來這個男人身份不菲,旁邊還有個戴著空氣導管耳機的保鏢,慌忙說道:「不是,先生,您要找的人說不定沒坐飛機啊,還有高鐵、汽車、現在都是實名制的,很好找啊。」
易辭洲眼神一凝,不等仔細琢磨,轉身大步就朝車子跑去,「付沉,去高鐵站。」
奈何高鐵站的人更多,就算他一個個找過去,她有心要躲也無濟於事。
好在封況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一下子就查到了訂票信息,「易總,溫小姐訂了今天上午九點十分發車的高鐵去珠海。」
「珠海?」
還好,不遠。
他正要掛電話,然而封況又著急道:「先別急!這張票沒有檢過,很有可能溫小姐根本沒上車。」
易辭洲更是一顫,她沒走?那會去哪?
他掛了電話,找到今天那班高鐵的檢票口,直接問道:「今天有沒有一個拿著護照檢票的女人?」
檢票員回憶了一下,說道:「有,好像是新加坡護照,可她沒來得及檢票就被兩個男人帶走了。」
「男人?」易辭洲嘴角抽搐,繼續追問:「什麼樣的男人?」
檢票員小心翼翼指了指他旁邊的付沉,「跟他差不多吧,看著也像是保鏢的模樣,他們喊她小太太,我看她離開得挺從容的,就沒仔細問……」
易辭洲微微瞥了一眼付沉,面色驟沉下去。保鏢來帶人,那麼說明背後有個更大的主,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他轉身大步朝車站外跑去。
付沉跟緊步伐,強有力的小腿踏在台階上,趕忙跑向停車場先將車子發動起來,「易總,去哪?」
易辭洲緊閉了一下眼睛,伸手將自己的襯衣袖扣解開,冷著聲音道:「老爺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