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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輕吁一口氣,許可冉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精緻的美甲恨不得握碎手裡那杯子。他憑什麼這麼對她?
緩緩收回自己的手,酒杯送到嘴邊輕抿了一口,接著咬牙狠道:「覃朝,這杯算是我敬你了,也祝你和你女朋友最好能長長久久!」
這話從她嘴裡怎麼聽都覺得陰陽怪氣,祝福就祝福,非要加上個最好能,眾人聽著都覺得不想什麼好話。
果然這句話說完覃朝眼皮微抬,瞳色深暗地盯著許可冉,沒說話。
許可冉本來沒想這樣,可那人一次兩次不給她面子,大小姐的脾氣高傲忍受不了,便脫口而出了那句話。眼下被覃朝這般眼神盯著,又害怕又後悔,手指打著微顫。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那人張口了,嘴角嘲諷地淡聲:「不勞費心,快結婚了。」
「臥槽!」
「艹艹這他媽什麼大瓜?結婚?」
眾人唏噓,張口激動地討論著。
許可冉一副錯愕又受傷的神情,只覺得好像被扇了個巴掌,比上次更疼更響。
彼時覃朝手機正好響起,他道了句失陪便離開了,留下一眾上躥下跳的人。
有人扯著宋浩洲幾個人打聽,畢竟是同宿舍的,可宋浩洲明顯狀況之外一臉懵,嗶嗶賴賴道:「我他媽也不知道啊,我知道朝哥有女朋友還是和你們一起知道的。」
「好傢夥,上一秒女朋友下一秒就結婚?我撒尿都沒這麼快過?」
覃朝出去後絲毫沒覺得自己有說錯什麼,四年而已,不就是快了。
手機一直響著,他抬著看了眼,歸屬地是京市的號碼直入眼帘,他臉色頓時變了,毫不猶豫地掛了。
可對方似乎是不罷休般,一直打,覃朝找了個有些昏暗的角落,握著聒噪的手機冷呵一聲,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出去一趟翅膀硬了?真他媽當老子管不住你了!」
對方的聲音威嚴肅重,冷聲冷氣的斥責毫不留情地砸了過來。
覃朝像是習慣了這樣的語氣,沒什麼波動地等著那人罵,罵完他毫不在意地接了句:「有事?」
覃父氣的手都發抖,厲聲道:「放假了不滾回來?真打算死外面?」
死外面這個詞像是一下子觸及到了覃朝的底線,他牙齒發狠地咬了咬,刺聲道:「回哪?死外面多好,不勞你收拾後事?這不是你一向最希望的嗎?」
「死外面也髒了我們覃家的門楣,我嫌丟人!」電話那頭的語氣抑制不住地氣憤。
覃朝嗤笑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聲音空遠:「覃方海,我媽當初就這麼讓你丟人,能讓你記到現在?生怕我再死外面給你丟人了?」
那頭突然沉默了,過會兒像是無力般解釋:「你媽的死你恨,埋怨到我身上也能理解,可都這麼多年了,況且我當初說過不讓她去干測繪行業,她但凡聽了就不至於落了個那般下場。」
又是這一套說辭,覃朝聽了無數次,嫌棄自己妻子幹著測繪那種不體面的工作極力干涉,逼著做好「規矩」的覃太太,就連他媽工作時意外身亡的時候因為面子也不願去看一眼,這就是那人所謂的為他媽好。
覃朝突然就覺得平靜了,對著電話那頭道:「你最好祈禱我也能出個意外死到外面,死得離你們覃家遠遠的是最好。」
電話掛斷的聲音隨著風被吹散,捲起一陣淒涼感。
昏暗的角落裡,破舊的燈半死不活地照出星點亮光,本該是橫在馬路上的路欄不知道被哪個潑皮的熊孩子給搬到了這處兒,覃朝就那麼隨意地半坐在上面,外套的拉鏈沒拉住被風吹的直揚起,眼眶也被凍的泛紅,冰涼的手從懷裡掏出了煙叼在嘴邊。
猩紅的火腥慢慢往上竄,絲毫壓不住心裡被激起來的煩躁。
正打算續上第二支,背後驀然傳來一陣暖意,緊接著便聽見那熟悉的溫膩嗓音娓娓喚著他。
「阿朝。」
第15章 貪念 瘋狂汲取對方身上的溫暖
雲城的冬天雖說沒有北方那般冷,可夜裡的氣溫總是易變,指不定就颳起風來,直寒人。
隨歌坐在店裡本打算等覃朝回家,店鋪的木門被風吹的吱扭吱扭地響,逼得人心生煩躁,想起那人習慣扛凍穿著單薄的衣服,她最後還是沒忍住上樓拿了件外套,關上門出來了。
抱著外套剛走到聚會地點那附近,便在逼近轉角那處角落裡看見了手裡外套的主人。
興許是被凍的,男生皮膚更顯得冷白,額前軟軟的碎發被吹得要遮蓋了眉眼,此刻側臉微揚,一隻手撫上嘴邊那根煙,另一隻手拿著打火機隨意地耷拉著,半靠坐在路欄上,長腿支在地面上。
吐出來的煙霧緩慢攀升,沒幾秒便消散得徹徹底底。
隨歌從沒見過覃朝抽菸的樣子,卻一直都知道他會抽菸。偶爾鬧彆扭那幾次,那人不願吵,總是避開她說是去冷靜,沒過幾分鐘便又回來低聲哄她。她隱約間能聞到那有被刻意遮蓋住的淡淡菸草味兒,不算難聞。
記憶里男人抽菸的樣子總歸多是糙氣的,可頭一次見覃朝抽菸,她竟還覺得挺帥的。
看著遠處那場景,竟讓她生出了第一次見他的感覺,聲音不自覺地柔了下來。
她湊到近處覃朝竟絲毫沒發覺,等把外套披了上去叫了他一聲,那人轉頭眼神難得地透著茫然和無措,轉了過來伸手圈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