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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陸西驍從來不是個喜歡這些親密舉動的人,但看周挽這樣子就忍不住想逗。
「那多久才不算快?」
「至少、至少……一年。」周挽胡亂說了個安全的時間點。
一年,陸西驍肯定已經不喜歡她了。
他輕笑一聲,語氣輕佻:「一年,都能生個孩子了。」
周挽懷疑自己聽錯了,睜大眼:「什麼?」
陸西驍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睜著一雙圓鼓鼓的小鹿眼,錯愕又震驚。
怕真把人惹惱了,陸西驍抿了抿唇,笑了聲:「沒什麼。」
禁錮在脖子上的手臂終於鬆開,周挽連忙往旁邊走了兩步,整了整衣領,又捋順弄亂的頭髮。
陸西驍看了她一會兒,問:「剛才那黃毛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周挽低著頭,「我只是覺得,你那麼聰明,認真學一學一定能考上一個不錯的大學。」
「怎麼,想讓我跟你考去一個地兒?」
「也不是。」周挽跟他保持著安全距離,輕聲說,「只是我覺得,你本就該是這樣的。」
陸西驍臉上那點散漫的笑意在聽到她的話後,稍稍散去些,他抽了口煙,懶聲:「考上大學,然後呢。」
「然後你就可以離開這裡。」
陸西驍眼睫垂了下,下頜收緊,沒說話。
「我覺得你是個很自由的人,不應該被過去困在這裡,也不應該去走別人強安在你身上的循規蹈矩的路。」
大眾意義上的出人頭地、功成名就,如果放在陸西驍身上,周挽都會覺得很不相配、落入俗套。
他應該去放肆,應該去闖蕩,去走看不到盡頭也看不到終點的路。
他沒說話,兩人繼續走在安靜的小路。
走到小區門口,陸西驍停下腳步,無所謂地笑了笑:「算了吧。」
周挽仰頭看他。
他嘴角提著但卻沒太多笑意,眼底黑沉。
周挽不知道該怎麼勸,該怎麼安慰。
那些創傷源自太久遠之前的傷口,即便現在周挽能窺見一角,但就像刮骨療毒,沒那麼容易。
「我回去了。」周挽跟他道別,「晚安。」
「嗯。」
她往裡走了幾步,忽然停下,回過頭。
陸西驍剛要問「怎麼了」,還沒出聲,周挽忽然朝他跑來。
少女的纖細腰肢在跑動時被風描摹勾勒出來,柔軟的黑髮跳躍,她身上獨有的洗衣液花香如席捲的浪頭撲面而來。
在周挽撲進他懷裡的那一瞬間,陸西驍大腦一片空白,只來得及將指間的煙拿遠了些,別燙到她。
不過兩秒鐘,周挽就鬆開他,後退一步。
她低著頭,臉紅到了脖子。
「陸西驍。」她沒敢抬頭看他,始終低著頭,「你說的……那個,我真的做不來,能不能只是這樣。」
陸西驍無聲地磨了磨牙根,覺得心臟像被什么小爪子撓了下。
周挽聲如蚊吶:「你好好學習,我就抱抱你,行嗎?」
陸西驍揚眉,覺得喉嚨、心尖哪哪都有些發癢。
「剛才抱太短,沒感覺。」他說。
周挽睫毛顫了顫,低著頭再次向前一步,張開雙臂。
這回抱了有三秒鐘。
臉更紅了。
陸西驍估計那溫度已經能燙手了。
他笑起來,嗓音磁沉,用慢條斯理又惡劣的聲線語調:「就這樣啊,那我好像還是虧了。」
第31章
周挽不知道陸西驍到底虧不虧,反正到了周一,她還是在學校里看到了陸西驍。
他穿了校服。
周挽很少見他穿校服。
周一升旗儀式,三十幾個方陣排列在操場上。
陸西驍站在七班最後,像是還沒睡醒,神色倦怠疲憊,眼皮都耷拉著,校服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連拉鏈都沒好好拉,露出瘦削漂亮的鎖骨,勾勒出平直利落的肩線。
周挽聽到有女生議論陸西驍今天竟然來了學校還穿了校服。
說果然衣靠人裝,那麼丑的校服穿到陸西驍身上都變得青春洋溢。
周挽低下頭,抿著唇克制地笑。
校長站在主席台前講話。
大家的心思都不在這,今天是平安夜,明天是聖誕節。
這樣的節日在學校里特別受歡迎,大家早就在周末時買好了各式各樣的漂亮賀卡,這會兒正窸窸窣窣地議論各自收到的賀卡和禮物。
周挽也收到不少賀卡。
她性格好,很受同學們的喜歡。
不過今年的賀卡多是女生送的,沒有男生給她,大概是因為陸西驍的緣故,紛紛對她敬而遠之。
升旗儀式結束,各班按順序回教室。
顧夢挽著周挽的手臂,說:「要是明天能下雪就好了,下雪才有聖誕的節日氛圍嘛。」
「天氣預報說會下雪嗎?」周挽問。
「當然不會啦。」顧夢說,「橋西這兩年都沒下雪,要下雪一般也都是過年那會兒,沒這麼早。」
周挽想起從前陸西驍說過的:「今年好像是暖冬。」
顧夢嘆了口氣,說:「我一定要考上北方的大學!」
周挽笑起來:「就為了去看雪啊?」
「還為了暖氣!」
上樓回教室,周挽腳步忽然停頓了下,皺了下眉,壓低聲音問顧夢:「夢夢,你身上有沒有衛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