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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喬想起來那年小小的自己,好笑道:「我來的時候正趕上春耕,簡直是哭死了。」
那會一間屋住兩個人,她沒有自己的地方,只好找個角落躲著哭,還有一半是因為想家。
鄭重突然內疚道:「應該安慰你的。」
如果時間能倒流,他一定會去。
沈喬想想那樣子,說:「那我可能會覺得你不懷好意。」
她這樣好的相貌,要下鄉之前親戚朋友們都輪流叮囑,生怕她遭遇什麼不好的事情。
才來大隊那陣,只要有個男的跟她說話,她都覺得人家是流氓,連跟男知青們都不怎麼往來。
這樣想來,她這些年性格上確實是有許多變化。
鄭重想想好像怎麼做都不對,在她頭上順一下說:「以後不會了。」
起碼不能讓她將來再一個人躲著哭。
沈喬驕傲地抬起下巴說:「我這麼大人了,也不會因為小事而哭泣。」
那年是前路茫茫,自顧不暇,現在是坦蕩前程好像盡在掌握,怎麼能一樣呢。
鄭重想起她上回體檢遇到的事,到底不放心說:「有事也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沈喬是覺得他最近越來越婆媽,不過答應得都挺好,兩個人滿載而歸,收拾好所有行李,在期待和不舍中等待著去學校的日子。
作者有話說:
晚上見。
另:開了預收《七零知青宿舍日記》,雖然沒有文案,但如果是感興趣的題材的話,大家可以收藏一下。
以及我剛從財神殿出來,幫大家都祈禱了。
第65章 報導
一九七八年的正月十八, 用長輩的話來說是個好日子,因為取諧音是「正要發」。
沈喬夫妻倆就在這天天不亮出門,趕在中午之前到縣城。
縣裡是有火車站的, 不大, 一天也沒幾班車, 所以買票也得看時機。
要是像上次沈喬從滬市回來的時候不趕趟,那就得轉兩次大巴才能到。
當然了, 他們這回是算準的時間出門, 票也是提早訂好的, 下午三點准出發, 還有時間去飯店吃午飯。
這一趟去上學可以說是大包小包,帶上兩床被子, 就已經是鼓鼓囊囊。
鄭重前胸後背各有一個包,兩隻手也是滿滿的, 說誇張點真是三里地外能看見他的人,跟座移動的小山似的。
反觀沈喬那真是輕裝上陣, 只有一個隨身的小挎包, 和手上拎著的布袋子。
她不安道:「累不累啊?」
說真的, 這些東西也就是看著多, 提起來倒不是很重。
鄭重搖搖頭說:「不會。」
又惆悵道:「接下來都得你自己扛。」
沈喬覺得自己的體格是大有進步,說:「你不在的話,我自己都能做得很好的。」
只是因為有可以依賴的和照顧著她的人, 這才顯得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鄭重其實也知道她挺能幹的, 不然在鄉下怎麼可能挨那麼久。
但他就是想幫他包辦一切,說:「我是心疼。」
他語氣和表情都太真誠, 沈喬不由自主臉紅, 睨他一眼說:「不許油嘴滑舌。」
這種也算油嘴滑舌?鄭重雖然語文學得不是很好, 但他有自己的理解,說:「做不到的才是。」
他都做得到,才不是隨口哄人玩的。
沈喬側過頭看他,一滴汗緩緩從男人的額角落下來,給他更添三分男子氣概。
她道:「你長得真好。」
情人眼裡出西施啊,鄭重從來聽過除她以外的人誇過自己的長相,說:「只有你覺得。」
沈喬驕傲道:「當然了,不是誰都像我一樣慧眼識珠,不然你就被別人搶了。」
哪有什麼別人,鄭重甚至很長一段時間覺得自己會是個老光棍。
他道:「嗯,喬喬眼光好。」
這話聽著,也像是在夸自己。
沈喬對他的態度提出表揚說:「沒錯,你就是最棒的。」
鄭重確實能從她身上得到很多信心,他不再覺得自己是個毫無意義的人,他那些自己都看不到的優點在她眼裡好像閃閃發光。
他笑笑沒接話,兩個人吃過飯去火車站。
說是火車站,其實也簡陋得很,站台幾乎就是大馬路進去拐個彎而已,連個圍牆都沒有,只拉著兩條線。
所以逃票扒火車的人絡繹不絕,屢禁不止。
鄭重還是第一次坐火車,有一種什麼都沒見過的左右打量。
檢票以後上車,車廂從前門到後門滿滿當當都是人,過道都快叫人邁不動腿。
鄭重有幾步都覺得自己是從別人身上跨過去的,已經喪失所有對乘車的好奇。
他們買的是硬座票,不是因為捨不得花錢,而是沒買到臥鋪。
兩個人往那一杵連點縫隙都沒有,腿緊緊地挨著。
鄭重從沒在外面跟沈喬貼那麼近,有些不自在道:「你擠不擠?」
天氣還冷著,沈喬搖頭說:「還行。」
她坐的是裡面的位置,一面是靠窗,一面是鄭重,腳下踩著的是行李,也得虧是她瘦,換個人來都憋悶得慌。
鄭重都覺得是自己占著她的位置,說:「坐不下就跟我說。」
實在不行他就站著,也沒多久的事情。
沈喬倒是光明正大往他肩上一靠,說:「我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