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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局裡原先的法醫懷孕了,隨時都要生了,自然沒辦法繼續留在警局裡面日夜奔波,苗華是臨時調過來的,雖然是臨時,但也會在他們組裡待很久,而且一般新同事入職都有歡迎儀式的。
說是歡迎儀式,其實就是一堆人加班到晚上沒地兒吃飯,找理由出去搓一頓夜宵——畢竟總留在局裡面加班真的使人疲憊,他們寧可出去吹吹冷風,也想出去逛一圈。
就像是一些加班狗程序猿每到一個固定時間就要找機會下樓抽根煙,去廁所轉悠一圈,去茶水間倒杯咖啡一樣——逃避工作是人類的本能,不管什麼工作都是如此。
陳釗越發覺得牙疼。
他一想到苗華就渾身不舒服,像是有螞蟻在身上爬,但又礙著諸位同胞們閃亮的眼神,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大家這段時間都很辛苦,忙的連軸轉,一口熱飯吃不上,就連包子這個極注重個人衛生的小姑娘現在都散發著一股頭油味兒,更別提別人了,那幫大老爺們不知道多久沒洗過澡了。
「把趙陽陽手機查完了就去。」陳釗敲了敲桌面,頓了頓,補了一句:「我請。」
包子歡呼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整個局裡,加班的同事們摩拳擦掌,等著大搓陳釗一頓。
陳釗也不是小氣的人,等大家都忙完了,一群人一邊聊著一邊出了局子,去了附近的宵夜攤。
他們出門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多,北風颳的正厲害。
北方小城鎮晚上都歇的早,很少有店會熬通宵,不像是南方海邊,半夜十二點都燈火通明。
數來數去,警局四周也就只有一家燒烤店開著,他們一幫大老粗也不挑剔,直接就去吃了,也不管烤的好不好吃,量夠就行。
幸好,這家店的東西還不錯,算得上是好吃,一幫人吃的肚子都鼓起來了。
別看他們這幫大老爺們一個個都出身警校,身經百戰,但是實際上十個裡面八個身體都走形了,常年熬夜再加上胡吃海塞沒有節制,一個個都胖的不行,外加禿頂,也就只有年輕時候練出來的幾塊肌肉撐著場面,一吃多了就原形畢露,拍著大肚子癱在椅子上,半天直不起來腰。
在場唯一一個比較注重形象的就是包子,雖然她已經連著吃了三十一根串了,但這並不影響她的優雅——最起碼,她沒有把三根串一起塞到嘴裡,也沒有把嘴巴兩邊都染上辣油。
一頓飯吃完,誰都不想動,都癱在椅子上享受這片刻時光,男的一般都是跟自家老婆報平安,女的只有包子一個,捧著手機刷偶像視頻,唯一一個不需要拿手機的就是陳釗,陳釗抱著胳膊,百無聊賴的順著這群人臉上掃了一圈,心道,都是一群被花花世界眯了眼的傢伙。
而他,陳釗,一個集俊美與牛逼與一身的男子,從不會被這紅塵俗世所牽絆。
愛情,只會影響他拔槍的速度。
思索間,陳釗卻發現手上有點硬,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打開了手機,手指正摁在微信的邊緣上,隨時都能給微信頁面上的人發過去消息。
陳釗盯著微信看了片刻,幽幽的嘆了口氣。
哎。
像他這樣集俊美與牛逼於一身的男子,依舊逃不出家有熊孩子的詛咒啊。
由此可見,毀滅世界多生幾個熊孩子就夠了。
不過,在陳釗發出微信的前一秒,包子的手機被打通了。
包子接通,電話那邊炸開了同事驚喜的聲音:「快來快來,賓館這,我們在陳強房門口逮到人了!」
陳釗心弦一顫,手指一抖,給謝予發過去了一個「親親」的表情包。
當這個表情包通過電流過到謝予那裡的時候,謝予正在收拾家裡。
「收拾房屋」這四個字對謝予有不可抵抗的魔力,謝予上輩子應該是個自動掃地儀,只要有電就會一直嗡嗡嗡轉的那種,家裡面有任何地方髒都不行,必須把每一個角落都清掃的乾乾淨淨。
彼時已經是很深的夜色了,謝予清掃完地面,累的癱倒在一樓大廳的瓷磚地上,正想爬起來上樓睡一覺,手機突然一顫。
謝予隨手拿起手機,就看見陳釗給他發了一個親親的表情。
謝予渾身一僵,表情都跟著裂了三秒。
第四秒,消息被撤回了。
謝予像是終於回過氣兒來了似得,拿著手機的手指頭可算能動了,他指尖發濕的點開屏幕,但卻不敢點開那個小紅點。
他癱在地板上,隱約間像是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不可能吧。
陳釗吃錯藥了?
謝予盯著手機看了片刻,正準備鼓起勇氣點開,回陳釗一句話呢,突然聽見門口傳來了些動靜。
難道是陳釗回來了?
謝予「蹭」的一下從地上跳起來了,他像是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以人類做不到的速度沖向了門口,「呼」的一下拉開了門。
門外的冷風猛地灌進來,吹眯了謝予的眼,謝予攥著門把的手微微發緊,這才發現門外沒人。
他走出門外,發現門上貼著一張紙條——他剛才聽見的動靜就是從這兒傳出來的。
有人在他們家門口貼了一張紙條。
怪稀奇的,謝予把那張紙條摘下來,就看見上面用鉛筆歪歪扭扭寫出來的一行字,像是小孩子寫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