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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同走出二樓的儲物室,離開這間收藏二人秘密的地方,唯一遺憾的是今天是個陰雲天,沒能再見一眼照進彼此心裡的那束,隱喻少年青澀心事的光芒。
腳步聲逐漸消散在空蕩的走廊中,這一方不常有人問津的窄地再次恢復到以往的靜謐。
***
沒過多久,那扇原本掩上的門輕輕開了又合。
被手機屏幕照亮的側臉,勾起一抹耐人尋味且詭譎的笑。如釋重負般將憋悶在胸腔里幾近窒息的那口濁氣呼出,大拇指死死摳著外殼邊緣,仿佛撞見一團令人作嘔的髒污一般,用充滿惡意的眼神把窺尋到的那兩個模糊卻難捨難分的身影殺剮千遍。
作者有話要說:沒啥劇情,就是練筆。
無病呻吟中。
感謝閱讀。
☆、正文008
正文008
顧蕭走進教室的時候,習慣性先朝後排角落裡的座位掃視一眼,輕描淡寫的划過去目光,總能瞧見言銘純粹乾淨的笑容。
以前的顧蕭吝嗇在臉上做出任何表情,沒意識到每次四目相對後低下頭的第一反應,是先將唇角細微的勾起。
言銘永遠是一副懶散模樣,但對誰都沒有敵意,生來的面孔讓他少不了情書和表白,在「畫片書」事件後,自然而然隔離了所有紅塵,他的世界便完整的空了出來,用來盛放顧蕭。
他曾以為自己是孤獨的異類,餘生只能成為他人謾罵和羞辱的載體,供他們當作說教的典例。
直到與顧蕭發生關係,說不上是抱團取暖,因為在顧蕭的思維里,言銘是感情的具象體現,是顧自歡喜的幻想對象,不是唯一,也不必有所交集。
「換個人,一樣的。」
擅自將老天給他的意外之喜拽進他的生命,言銘像一隻急切撲火的飛蛾,從沒想過後果,更沒有過退路。
顧蕭放下書包,自動屏蔽掉周遭越漸刺耳的議論聲,餘光里的指指點點絲毫影響不到他整個人做題時的狀態,可還是在看到白紙黑字時,內心生出一瞬的惶惶不安。
言銘沒來。
石頭下面沒有字條。
***
「蕭女士,請你冷靜一點,我們可以把顧蕭叫來問一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辦公室里降到冰點的氛圍攏著對峙中的幾個人。
「就因為一張糊到看不清人臉的照片,就要浪費我兒子看書做題的時間?我冷靜什麼?出了這種可笑的事,你們應該坐在這裡懷疑莫須有的可能性嗎?難道不應該找出是誰在學校微博上散播謠言,污衊我兒子?我看他是嫉妒顧蕭的成績,故意在期末考試這個節骨眼兒上影響他的心情。你們學校有這種心術不正的學生不去查,不去管,反倒拿著張列印圖片把我從單位叫過來認人?我看您們真是沒有丁點身為人師的緊迫感,都挺有閒心。行,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兒。」
蕭珍一隻手捏住名牌包拉口,一隻手將垂下來的鬢角碎發挽於耳後,額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一下,仍是一副倔強且泰然的模樣,目光嫉惡的盯著班主任的臉:「你們要做的不是鑑定,指正,要這麼一個結果有什麼用?現在的時間有多寶貴你們不比我清楚?處理不好,下學期我帶顧蕭轉學去三中,我看貴校實在是拎不清輕重,對尖子生的態度也不過如此。」
四中何曾有過「顧蕭」這樣的成績,一聽要把到手的寶貝送去給死對頭,班主任即刻變臉賠笑:「是我們考慮不周,您別生氣,換個環境對您兒子影響更不好,我們會再多思量一下這件事,儘量控制住受眾面,讓學生們都能專心複習。」
蕭珍不屑於言辭上的對壘,提包便走,邁出門檻的腳一頓,繼而收回,眼角輕挑:「把那孩子的家庭住址給我。」
***
校門外,墨鏡遮住蕭珍略顯憔悴的臉,高跟鞋不停在地面磕出聲響,與上午在辦公室不饒人的強硬姿態不同,現在的她,面色裡帶幾分隱忍,幾分怒意,但更多的是對現實的不願接受和難以置信。
照片上的人臉雖然模糊,身形、衣服卻都能清晰辨別出顧蕭的身份,實際一目了然。
蕭珍艱難的下咽一口,壓住瀕臨崩潰的心,看街邊來去匆匆的行人,回想過去教育兒子的種種行徑,找不出走偏的緣由,於是搖著頭,閉了閉眼,無聲的說了兩個字。
報應。
不愧是顧淮的兒子,骨子裡都是髒的。
但流著我的血,我有的是時間將他慢慢洗乾淨。
再抬頭時,顧蕭已經站在蕭珍面前,驚愕的喚了聲:「媽?」
蕭珍眼皮狂跳,僵笑著回應,抬臂攔下一輛出租,報出個陌生地址。
顧蕭不明所以,悶頭跟著,坐進副駕駛透過車窗,看道路兩側快要融化的積雪,和泥磚瓦頂上淺淺淋下的一層夕陽。
直到穿過一條野貓扎堆的逼仄窄巷,瞥見路燈下斜躺進草叢中眼熟的黑色摩托,顧蕭一步踩空,踉蹌著歪了歪身子,沒多想,趕忙上前拉住蕭珍的胳膊,張開的嘴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你待會兒就站在門外等。」蕭珍的聲音在樓道里散著冷,顧蕭環視四周的殘破,髒污,聞到股蘊在空氣里食物腐爛的臭味,每邁一步,手腳就涼下一分。
他……住在這種地方嗎?
言銘正往洗衣機里投衣服,嘴上叼著煙,撞見來勢洶洶的女人先是眯了下眼,看清身後緊隨的人是顧蕭,錯愕著,震驚著,火星落在了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