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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什麼時候打算結婚?」陳薇轉了話題。
何遇挑眉:「誰跟你說我要結婚?」
「不是,」陳薇想不通的說,「你們在一起多少年了,不結婚說不過去吧。」
何遇說:「我等的從來不是婚姻,一直都是時間。」
陳薇沉默了下,說:「明年就到十年了吧?」
「嗯。」
陳薇眼含隱憂:「他能放了你?」
第4章
何遇十八歲跟餘一洋有交集,二十歲跟他在一起,到明年就是整十年。
他會放過她嗎?
陳薇的問題,何遇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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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遷協議還有不少遲遲未簽,零碎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卻偏偏卡在這上面。
「我之前就說直接走淨地,三通五通直接搞好,能省去多少事?現在好,天天在那擦屁股。」
「政府征地不是錢?你以為給你白弄?腦子倒是好用。」
「你他媽說誰呢?」
「誰應說誰!」
幾個部門擰麻花似得在那吵得不可開交,一環扣一環,環環都吐碎末來。
何遇捏了捏脖子,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側頭小聲跟裝死了半天的拆遷辦的人說:「那名字怎麼就那麼難簽了?」
矛盾□□小心翼翼的說:「是個人都有根,有些上了年紀的就想老死在原地,你說能怎麼辦?」
「家屬開導是廢的?」
「能不廢早簽了。」
何遇倒也理解的點頭:「強硬點的呢?」
「再強硬也不能強拆啊!」
會議在砸爛了一把辦公椅後徹底結束,工程部部長被罰值班一個月。
中午跟拆遷辦的人一起吃飯,這個隊伍也是臨時組建,關係有點複雜,做事起來也就比較費力。
飯後,何遇便跟他們一起解決這些棘手事件。
待開發的那塊地實際上住戶並不多,有三分之一本身就是荒廢的,還有部分都是老宅子,牆壁風吹日曬,破破爛爛,整個架構感覺都架不住一場暴雨。
當天何遇陪著走了兩戶,都是上了年紀的,孩子搬去了市中心,不常來,他們每天打發時間的樂子就是去隔壁串個門。
年紀大了,對錢財沒有年輕人看重,反而更畏懼打破他們現有的精神上的平衡。
何遇的意思是在同村找個地,前後建兩套平房,讓他們還是能在相對熟悉的環境裡生活,周邊鄰里也不至於太過陌生,同時在稍微給一些資金補助。
老人態度有所鬆動,簽協議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之後就交給了拆遷辦。
後面幾天何遇都在走訪這些住戶,大部分還算好說話,並沒有預想中的困難。
沿河過橋左拐有個弄堂,路口豎了一路牌——東大路。
今天氣溫比較高,何遇脫了外套掛在胳膊上,一邊接過裡面的用戶資料,看到上面的名字,她愣了一下。
「你之前跟我說這家是什麼情況?」
陪同而來的工作人員說:「住了兩母子,女人以前出過車禍,一直坐的輪椅,男的每天上班打零工,照理說這樣的家庭情況能遇到拆遷都該燒香拜佛了,但......」
「女的坐輪椅。」何遇低低的重複了句。
這是個兩間兩層的小樓房,水泥牆,零星還有脫落,前面圍了一個院子,鐵門半合。
陪同人率先走進去,站在院子裡喊了聲:「有人嗎?」
半晌沒動靜,他過去趴在窗戶上往裡看了眼,轉過來說:「好像不在家。」
何遇環顧一圈,東邊靠牆有塊水泥板,緊挨著一口井,井蓋蓋著,上面有隻水桶;西邊有個長方形小花壇,上面種了一些菜,邊上是棵金桔樹。
她記得段孟說過,他生在這,長在這,幾乎都能想像出來矮矮的一個小男生在這個院子裡奔跑的景象。
從小小的一隻,滿滿茁壯抽高,變成如今這副俊朗的皮相。
「換一家吧,你看呢?」拆遷辦的人說。
何遇輕輕拍打資料,還在猶豫。
「你們做什麼?」身後突然有人說。
何遇轉身便看到了段孟,跟之前看到他的模樣都不一樣,灰頭土臉,在土堆里剛滾回來似得,外套掛在肩上,袖子撩到手肘,露著精壯的胳膊,沾著灰泥的臉上都看不清五官,眼神冷淡。
他脫下手上脫了線的手套,往水泥板上一扔,說:「問你們呢,又是什麼事?」
拆遷辦的人之前就來過幾趟,算是熟人了,一個上去給他遞煙。
段孟沒接,只說:「你們要沒話說,我就去吃飯了。」
時間正好臨近飯點,他扭身朝屋裡走,經過何遇身邊時也沒停一下。
「不是,段先生我......」
「啪!」
段孟甩上了門。
院子裡一時安靜的出奇。
拆遷辦的人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就是這樣,這家是最難搞的,直接拒絕交流。」
無法溝通,連原因都找不到。
隊裡有人說:「什麼德行,這種就是社會上的渣渣。」
「算了,你少說兩句。」
「不是少說多說的問題,他不搬就不搬,但擺的是什麼態度?」
何遇說:「好了,我們先去吃飯,有意見等會再談。」
出了院子,駕車去附近的餐館解決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