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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何遇往旁邊讓了讓,跟他拉開一點距離後沒有盲目開口,還有一年不到的時間他們的協議即將到期,這個時間段其實是有些敏感的。
「放著吧,下次有想要的了再問你拿。」她謹慎的說。
餘一洋聽到這個回答也不覺得意外,不置可否的笑了下,話音一轉:「那你想要的先留著,我的先給。」
他說完走去衣架旁,在外套口袋摸索了會走回來,手上撈了一個褐色的方正小盒子,舉到何遇面前。
「看看。」他說。
絲絨小盒子,在酒店特有的暖光照射下,躺在餘一洋白潤帶著點粉色的手掌看,畫面看起來很精美。
何遇臉上表情有點僵,她基本能猜到那裡面是個什麼東西,反正不是會讓她感到愉悅的玩意,她也有點想不通,這個當下餘一洋為什麼會來這麼一出,這是瘋了嗎?!
看何遇在那發愣,餘一洋抬了抬手,催促說:「看看。」
「太晚了,以後看吧。」她把杯子一放,撇開了頭,抗拒姿態明顯。
「不差這點時間。」
何遇手撐著身下沙發,下意識的捏了捏。
餘一洋目光往下一掃,又轉回到她臉上,笑說:「你怕什麼?收個禮物罷了,怎麼感覺跟要你命似的?」
何遇保持沉默。
「開!」餘一洋又往她面前遞了遞,低聲哄道,「我手都有點酸了,嗯?」
何遇從他手裡接過,猶豫了下,掀開蓋子,意料之中的躺著一枚碩大的鑽戒。
「滿意嗎?」他問。
何遇看了他一眼,餘一洋臉上帶著笑,一如往常斯文親和的模樣,讀不出內里的想法。
「你什麼時候買的?」
餘一洋蹲在何遇身前,握住她的手,輕輕揉了揉:「來的時候就已經買好了。」
他轉手跟何遇十指交握:「尺寸應該不會錯,你戴戴看。」
這麼多年了,何遇仍舊看不透眼前的男人,看著好像溫柔善良很好說話的樣子,做出來的事情卻總讓人措手不及,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何遇將手抽了出來,靜了會,說:「以我們的關係,送這樣的禮物太不妥當了,你收回去吧。」
她把戒指重回舉到餘一洋面前,對方不接,便放在了茶几上。
「沒其他事,我就先回房了。」
餘一洋伸手攔住她:「我們在一起了將近十年。」
「然後呢?」何遇跟他對視著。
餘一洋說:「人生沒幾個十年,我們彼此了解,彼此相伴,我以為該是伴侶的最佳選擇。」
何遇搖頭,平靜卻堅定的說:「不是,你忽略了一些東西,我們兩的目標從來沒有一致過。」
時間往上推,何遇二十歲那年,還沒大學畢業,卻不幸遭遇了嚴重的家變,父親身亡,母親重傷,樹倒猢猻散,周邊沒有一個願意伸手拉她一把的人。
何遇還沒參與工作,沒有穩定的經濟來源,小打小鬧的打工收入簡直就是在鬧著玩,每天高額的治療費用是她最絕望的事情。
在梅惠安幾近要放棄治療的時候,餘一洋出現了,那時候的他對於何遇來說簡直是光芒萬丈,如果沒發生後面的一系列事件的話。
餘一洋帶來了一份協議,簡而言之是他可以承擔梅惠安所需的一切治療費用,但何遇必須跟那時候同樣一無所有的小男朋友分手,然後跟著他走。
餘一洋在何遇心中高大到了一半的形象,又瞬時倒塌。
原本感激涕零的心情,瞬間被冰水澆的透透的。
這個人長得挺好看,怎麼做出來的事一點都配不上這副皮囊。
何遇無路可走,痛苦矛盾糾結了一晚上,答應了餘一洋的要求,但在這上面加了一個兩人都滿意的時限,十年。
何遇把自己賣了十年,換得了梅惠安安安穩穩當植物人的權利。
她好不容易快熬出頭了,結果餘一洋又拋過來一道永生的枷鎖。
何遇心想,只要不蠢,誰都不會接受。
這個晚上何遇沒有接受那枚戒指,相應的餘一洋也沒有讓她走出這扇門。
他近乎懲戒似的把何遇壓在床上,發泄著濃烈的不甘。
「我只有你一個女人,」餘一洋趴在何遇耳邊,啞聲說,「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是為什麼?」
他有出色的皮相,傲人的事業,不論走到哪都可以是女人趨之若鶩的對象,可偏偏在這棵樹上吊死了。
就因為此,埋下的禍根也就越深。
何遇順從的趴在床上,所在經歷的是這十年來發生過無數次的情景,她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哪怕在最初曾有過抗拒的姿態,到現在也已經習慣。
是個人都有需求,她權當是叫了只鴨子來服侍自己,就這麼自欺欺人著。
何遇很想說你可以另外找個試試嘗嘗鮮,又生生忍下了,她不想在這個當下火上澆油的讓自己不好過,這不是明智的選擇。
然而就算何遇一再忍讓,餘一洋也並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他胳膊橫過去,攀住何遇的肩頭,逼的她不得不仰頭。
「那麼你呢?」餘一洋說。
何遇被他勒的呼吸有點困難,吃力的說:「我會恪盡職守!」
餘一洋眼底閃過一道冷光,壓抑著情緒說:「我不想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