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溫潤顫抖著腰身,卻還要虛虛的抬起身體,不敢太壓到他的腿。葉寒聲五年前出了一場車禍,自此雙腿殘疾。
葉寒聲的話讓他抬起了頭,暫時沒有精力去關注後腰上有些粗糙的手掌,他有些沒聽懂,溫潤的眸子盛滿疑惑,「什麼?」
「綜藝,電視劇,還是電影?」
葉寒聲抽出手,鉗住他的下巴,大拇指在他淡色的唇上不輕不重的揉搓。
溫潤的耳朵更紅了,眼睛霧氣蒙蒙的,眼底卻很乾淨,遲鈍的大腦終於轉過來了,輕輕搖了搖頭,低低的說:「不要的。」
葉寒聲笑容淡下來,幾乎是貼著他的耳垂說:「那不是白被我上了?」
溫熱的氣息撲在敏感的耳廓上,溫潤臉紅的要滴血,頭恨不得扎進自己的衣領里藏起來。
他沒有作聲,這樣的態度幾乎是默認了。
「葉寒聲可從來不白占人便宜。」嗤笑一聲,葉寒聲強硬的抬起他的頭,陰沉的目光似乎要透過他的眼睛看進他心底去,「你選一個。」
溫潤仍然搖頭,一雙乾淨的眼睛看著他,裡面既沒有貪婪也沒有欲望,純粹的很,像只不知事的小羊羔,絲毫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怎樣的魔鬼。
葉寒聲覺得自己有病。跟個小孩子計較什麼,他鬆開了手,將人從自己腿上提起來。溫潤察覺他的意圖,慌不忙的站起來,低眉垂目,乖巧順服的很。
捏了捏眉心,葉寒聲煩躁道:「你出去吧。」
溫潤眨了眨眼睛,疑惑不解,「不……了嗎?」中間省略的話太羞恥,他說的聲若蚊吶。
葉寒聲差點被他氣笑了,擺擺手讓他出去。
溫潤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葉寒聲,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有些心疼。
葉寒聲不記得他了。不過這也正常,每年資助這麼多的貧困學生,他只是裡面區區不起眼的一個,被忘記也沒什麼意外的。他費盡力氣從偏遠的小山村里考出來,又簽到了星域傳媒。為的不過是看自己的恩人一眼,看他過的好不好而已。
溫潤出身偏遠山村,家裡還有三個兄妹,加上爺奶一家八口人全靠那點地養活,真的是窮的叮噹響。溫潤行三,四兄妹裡面就他打小成績好,溫父咬著牙把他供上了高中,他也爭氣,回回考試都是年級第一,但高二那年他媽生了一場病,家裡經濟徹底垮了。就在溫潤咬著牙準備退學的時候,葉寒聲出現了。
高二那年葉寒聲才二十四,劍眉星目,身形頎長,說話時嘴角含笑,低沉溫和的嗓音像拂過二月柳的春風。他被一群校領導熱情的簇擁著,在閃爍的鎂光燈里將資助的獎學金遞給溫潤。
那時溫潤是優秀學生代表,也是貧困學生的代表。
葉寒聲資助的獎學金,讓他撐過了高中,考上了Q大,成了偏遠小山村唯一飛出雞窩的金鳳凰。
可惜的是這樣好的人卻在後一年裡出了車禍,溫潤那時候讀高三,只在學校電視裡短暫的新聞中一瞥,聽說葉氏集團的繼承人出了車禍,溫潤只看見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被抬上擔架,那條新聞就過去了。
後來他借了同學手機一搜,才知道出事的不只是葉寒聲,還有葉寒聲的母親和妹妹。但是再詳細的信息就不知道了,網上沒有。
再後來溫潤高考,是那一屆的市狀元,學校縣裡和市里都發了獎金,他猶豫再三,填志願選了跟葉寒聲同在一個城市的Q大。
大學四年其實沒有什麼交集,車禍之後葉寒聲再也沒參加過什麼慈善活動,新聞也沒有再露臉,溫潤只知道他是星域傳媒的總裁。
巧的是大學畢業後他去找工作,路過星域傳媒辦公樓時多停留了一會兒,就被現在的經紀人宋吏看上了,問他有沒有意向簽約。
溫潤當時可能腦子不太清楚,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這一簽約就是五年。
他不是科班出身,很多東西都不懂,簽約後宋吏給他安排了很多培訓課程,他每天的任務就是跟著老師上課,除了吃飯睡覺剩下的時間都在上課。加班加點培訓了三個月,宋吏就給他塞進了劇組裡,男N號。溫潤自己倒是挺滿足的,他一貫都是個認真踏實的人,做一行敬一行,沒那麼多花花心思。
跟著兩三個劇組跑了幾次後,他慢慢找到了一點演戲的樂趣。他本身是個內斂的人,但演戲講究情緒收放,一收一放之間他演繹的是別人的人生,這種感覺很新奇,也讓人著迷。即使不為了看看葉寒聲,他也想好好珍惜這份工作了。
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有機會能見到葉寒聲。
相比從前,葉寒聲變了很多,但是溫潤始終記得他將裝著獎學金的信封遞給自己時,帶著笑意的那一句「加油,不要放棄」。
因為那一句話他一直堅持著,所以不論公司的人私下裡怎麼說葉寒聲喜怒無常性格暴躁,他仍然願意相信葉寒聲還是那個葉寒聲,人的本質,是不會隨著歲月變遷的。
輕輕嘆了一口氣,溫潤使勁揉了揉自己發紅的臉,收斂好逸散的思緒,挺直腰背回了宿舍。
宿舍也是公司安排的,三室一廳,除了他還有另外兩個室友,都是宋吏手下帶的新人。
他人剛進宿舍,就被室友陸湛拉住了,「哎,聽說你被葉總叫辦公室去了?沒怎麼吧?」他一邊說一邊擠眉弄眼的上下打量溫潤,似乎想看出點不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