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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去幫他。」
「去吧。」
來到廚房,沈霄輕輕把門在身後關了。
許湛看到她忙悄聲問:「不知道吧?」
沈霄搖頭,「放心吧。幸虧你拆了石膏了,不然怎麼都躲不了。」
「嗯。」
水開了,許湛正準備泡茶,沈霄手伸在了他眼前,握著。
許湛納悶兒:「幹嘛?」
「你猜這裡面是什麼?」
「猜不著。」
這就不是個開玩笑的人,沈霄抿了笑,掌心衝上,打開,一支胖嘟嘟的粉色唇蜜。
許湛立刻蹙了眉。
「呀,」沈霄假裝驚訝地看著他,「你果然認得呀,我以為你不知道呢。」
「她走的時候忘了拿了。」許湛伸手拿過來揣進褲兜里,繼續泡茶,「丟三落四的。」
「她都搬走兩個多月了,這支用了一半的唇蜜一直在你的洗手台上放著?」
「想著改日還給她的。」
「得了吧,女孩子還缺這一支唇蜜麼?要缺早找你了,揣起來幹嘛,趕緊扔了吧。」沈霄說,「幸好是我先去了浴室,要是老師先去,你怎麼解釋?」
「就說是你的唄。」
「你怎麼這麼壞啊?張嘴就來,讓我背黑鍋!」
許湛驚訝,「這怎麼是黑鍋呢?你不用麼?」
「我用呀,可是這是單身男人的浴室,你不會不知道出現在上面的女士用品意味著什麼吧?」
咳……許湛打了磕巴,好像有點道理……
「你趕緊先去檢查一下,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免得跟老師沒法交代。」
「就這一個,沒別的了。」
他說得很隨意,可是沈霄聽得出他非常肯定。許湛的強迫症已經病態,這個房間每一處有什麼、該在哪裡,多了什麼、少了什麼他不可能不清楚,這說明這支唇蜜他一直知道在那兒,一直留著,沈霄還是蹙了下眉,「你確定?老師今晚可是要睡你的臥室。」
「她就沒有進過我的臥室。」
這一句過來,似乎解釋很多,又似乎沒有……
沈霄正想著要怎麼接,門鈴響了,飯菜來了,她趕緊去開門。
……
吃過晚飯,沈霄幫許湛收拾好廚房,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知道老師不喜歡被打擾太晚,沈霄起身告辭。許湛送她到樓下上了車。
臨走,沈霄叮囑他丟掉那支唇蜜,不管那東西再出現在哪裡都是不必要的解釋。許湛點了頭。電梯裡,從褲兜里拿出來,胖嘟嘟的小管窩在他手心裡,燈光照著,亮閃閃的。
這是她最喜歡塗的,一旦塗上,嘴巴看起來甜甜的,潤潤的,臉上再有什麼別人也看不到了,漂亮的唇瓣就是這麼顯眼,一笑,太麻煩。許湛曾經幾次想跟她說這東西不能再用了,可總不是機會。直到她走那天,匆忙中在浴室塗抹,順手落下。
當時許湛就看到了,沒提醒她,想著她會返回來,可是沒有。走的時候,直到了門口才回頭沖他笑笑,「哥,我走了,謝謝你。」
一掃前一晚落落寡歡的模樣,嘴巴彎彎的,酒窩特別甜,就是這個唇蜜。
許湛笑笑,重揣回兜里。
……
正靠在床頭看書,舒音聽到門響,兒子回來了。聽他徑直走來臥室,她剛要開口,那大男人已經像個孩子一樣直接撲在了床上,四蹄朝下攤開著。
這個小癩皮狗,還像小時候一樣。舒音笑了,放下書,伸手,撫摸他的臉頰,脖頸。
「累了吧,兒子?」
「……嗯。」
娘兒兩個沒再說話,媽媽的手撫摸著,揉搓著,許湛都快睡著了,好一會兒才眯著眼抬起頭,「媽,」
「嗯,」
「您還沒想好麼?」
「這不是還有工作麼。」
「學校您都已經退了,寫作翻譯都不是非得在京城,我這幾年都要在凌海,您不搬過來,我很少有機會能回去。」
兒子沒直說,可舒音知道這可能是他事業的起飛點,不會太遠的將來他很有可能成為遠油華東大區的一把手,前途可見光明。可是沒成之前,他是不會說的,就像小時候她從不問他的成績,只等他說。不說就當期末考不存在。
「嗯,我一直在考慮。」舒音笑笑,「老了,故土難離。」
「都是中華大地,這裡也有好多京城小吃呢。」
舒音拍拍他的臉,「你還年輕,不懂。」
「媽……」
「等你安頓下來,媽媽就來。你看看你現在,辦公室一樣的地方,冷冷清清,都沒個家。」
「您來了我不就有家了麼?」許湛說,「我們買房子,租也行。」
「這事兒不急,等你結婚,再做長遠打算。」
聞言,許湛吁了口氣,撐起胳膊,起身,「我沒打算結婚。」
舒音抬頭 ,這麼高大的男人每次一碰這個話題就彆扭得像個賭氣的孩子,可這一次,似乎不同,眼見著他端正地坐了她面前,「媽,我不結婚。」
這張臉,成熟帥氣的男人,橘色的燈光里是顯得有些疲憊可非常認真,舒音不覺輕輕嘆了口氣,「我沒意見,你如果覺得不結婚更開心那就不結,可你要向媽媽保證不是為了躲避什麼而不結,那是犯蠢。」
「沒有。」
「那就好。不過,不結婚,也不交女朋友麼?這媽媽可不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