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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穆遲淡淡的應了聲，眼睛還盯著正在運行遊戲的屏幕。
「那真是太可惜了，去年咱們班只有你拿獎, 你要是不去，那我們得掛蛋了。」綠毛搖搖頭, 卻也知道自己沒辦法說什麼, 話多還惹穆遲厭煩。
他抬眼看了圈, 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
「喂，穆遲，穆遲！」綠毛撞了下穆遲的胳膊。
穆遲手一滑，給對方送了人頭。他皺起眉，不耐煩的說, 「煩死了, 你湊過來找打呢？」
「不是…我…唉, 」綠毛解釋了幾句, 手往前面一指，「穆遲，你看那邊！」
「嗯？」穆遲順著他的方向望過去，瞅到個熟悉的人。
女生馬尾扎得很高，側臉完全暴露在明媚的陽光中。
標槍指導老師把手裡極有殺傷力的標槍扔過來，砸在她腳下。女生沒有避開, 甚至眼睛都沒眨一下。
直到尖銳冷硬的金屬槍尖全部扎進腳下的塑膠跑道，柏希希才垂下眼，盯著看了會。
在眾人的目光中，她安靜幾秒，單手握住木柄把那玩意拔出來，按照原樣扎了回去。
看力道，倒是比那個教練扔過來的時候扎得更深。
「好呀！」綠毛忍不住喝彩。
穆遲斜眼看過來，瞪著他，「你話多？」
「我錯了！」綠毛識相的露出狗腿的表情，做了個謙讓的手勢，「你來喊。」
「滾吧！」穆遲站起來踹了他一腳，把手機收盡寬大的校服口袋裡，朝他們走過去。
走進來，才聽到那邊的對話。
「你力氣不小啊，人不可貌相。」標槍老師看著她纖細的胳膊腿，實在無法想像，在她瘦弱的身軀下，還蘊藏著這種爆發力。
「還好。」柏希希淡淡的回答。
她總不能說，因為小時候生活壓力大，所以總要用削尖的小木棍上山里，抓兔子野雞什麼的，練就出來一身準頭和手感吧。
「你真是個苗子，我以後好好教你。」標槍老師徹底擺脫偏見，誠懇的說完這幾句，看到後面有個男生走過來，「穆遲！」
穆遲聽到他的呼喊，皺起眉，回想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這個人。
「去年運動會的時候，你選了標槍，但是沒上我的課。後來我在比賽的時候，特意注意過你。」標槍老師解釋道，「你表現真不錯，要是參加國家隊…」
「不了。」穆遲乾脆利落的拒絕他的邀請，停在他們隊伍前沒再挪動。
「你今年想學標槍了？」老師問。
「我就看看。」穆遲摸出一副耳機掛上，懶散的坐在旁邊，給他們揚揚頭示意，「你們繼續。」
柏希希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沒有搭話，跟著那個熱衷推銷的老師走到有標尺的地方，練習投擲。
因為操場跑道都被占滿了，所以沒有辦法訓練長跑，整個下午柏希希都在練習投擲。
放學鈴響起，他們的訓練終於結束。柏希希挽起袖子，摸出手帕擦擦汗，發現穆遲還在原地圍觀。
要是沒記錯，他沒有項目，應該早就可以走了才對。
「給，拿著。」穆遲招呼了聲，把手裡的水扔給柏希希。
柏希希接到手裡，摸了下，還是冰涼的，應該剛從冰箱拿出來不久。
「謝謝，你在等我嗎？」柏希希問。
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穆遲表現實在太明顯，她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
「嗯，走吧。」說完，穆遲走在前面。
柏希希猶豫了下，拎起自己書包跟上去。
走出操場，穆遲沒頭沒腦的問，「你真的喜歡訓練嗎？」
「啊？」柏希希擰開水，思考了下，「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吧，只是學校這麼安排的。」
她揚起脖子，瓶口湊近嘴唇，冰涼的水順著唇舌湧入身體內，驅散了淤積的熱氣。
「你要是一直循規蹈矩，遵守學校安排，肯定會吃虧。」穆遲轉過來看著她，提醒道，「你應該發現了，這個學校跟其他學校不一樣吧？」
柏希希慢吞吞的擰上瓶蓋，被汗水浸濕的眼睫毛低垂。
「這個學校高中不安排補課，沒有太過作業，甚至老師講課幾乎沒多少人聽。他們可以把更多時間浪費在面子工程，而不是提高成績上。」穆遲手插在口袋裡，倒退著走了幾步，夕陽把他影子拉的老長，「你想要好好學習，那你根本不適合這裡。」
這些柏希希也都意識到了。星瀾與其說是學校，到更像是富家子女的社交平台。
「反正你也不屬於這裡，乾脆讓你哥哥給你換個環境，不好嗎？」穆遲聳聳肩，「你之前迎合別人的樣子實在太難看了，現在這樣多好。」
柏希希聽完，沉默了半分鐘，回到道，「我沒有在迎合誰。」
穆遲退出學校大門，停下，靜靜的看著她。
「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事，我想要呆在星瀾。」柏希希呼出一口氣，看著穆遲說，「謝謝你的水，還有你的忠告。」
穆遲看著他，用一種難以理喻的目光。
「我知道你是怎麼看我的，迷途深陷，然後還執迷不悟。你覺得我不適合這樣的環境，想要救我出去，是嗎？」柏希希揚起頭，無波無瀾的看著他。
穆遲對上她的眼睛，第一次覺得這姑娘有些陌生，仿佛從未見過。
他以前以為，柏希希只是犧牲在利益之下的棋子，受人驅使，供人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