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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時間中,夏皎都是躺在陽台上那把鋪著柔軟毛毯的椅子上,一邊摟著懷裡的溫泉,一邊用帶著鈴鐺的仙女棒逗小蝦米。
新買的黃色鬱金香有著油畫般的光澤,劍蘭開出淺色的花苞,窗外春雨淺淺細細,杏靄流玉。溫崇月在廚房中清洗剛買回來的草莓,愛乾淨、剛剛洗過澡的溫泉用軟乎乎的粉色肉墊在夏皎腰上踩奶,在貓咪的呼嚕聲中,夏皎漸漸地睡著了。
三天後,兩貓兩人回到北京,夏皎終於見到於曇的徒弟——張雲和張老師。
他在某知名花藝家居品牌中做總監,和溫崇月同歲,是一位喜潔、嚴肅的男性。曾經結過一次婚,無子女,目前獨居。
和夏皎想像中不同,張雲和不是那種高傲自大的性格,也不是平易近人、八面玲瓏的角色,他很沉默,經常穿黑色的襯衫和褲子,外套也是黑的,背一個簡樸的黑色雙肩包,整個人就像是從墨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張雲和極少說話,下屬做錯了他也不發脾氣;但如果說有耐心也不盡然,他每天輔導夏皎的時間固定,時間到了,就算夏皎心裡有疑問,也得留到明天再問——張雲和絕不會加班,單獨輔導夏皎已經是看在於曇的面子上。
夏皎學得也勤奮。
16年,國內就已經取消了花藝行業的資格認證,國外倒是有一系列的花藝師認證,相對應的,其課程和報考的費用也要比國內的其他考試高出一截,輔導機構更是遍地開花,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列出考證的好處和途徑。
在於曇眼中,這些不被國家認證的證書沒有必要考。和一張證書相比,於曇更看重個人能力。
夏皎的生活又開始忙碌起來,張雲和的工作時間固定,如果沒有意外,就是每周的周一、三、五這三天工作,夏皎會跟在他身邊默默學習,看他如何處理。等到張雲和下班後,她會聽張雲和的單獨授課。
其餘的時間,夏皎就自己啃於曇和張雲和列出來的書籍,或者在店裡觀摩其他花藝師的作品,看一些內部資料——基本上是顧客的反饋,記得密密麻麻,每位顧客都有單獨的檔案,記錄著他們對每一束花和作品的反饋和意見。
於曇要求她培養個人審美能力,夏皎就去看各類藝術展,去博物館看畫,在家中看一些美術風格強烈的電影。溫崇月偶爾會陪她看,不過他並不喜歡文藝風格的電影,很多時候,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或許因為即將去蘇州,溫崇月的工作漸漸忙碌起來。
偶爾也會加一次班,他會提前發消息給夏皎,抱歉地解釋自己加班的原因,告訴她自己大概的下班時間。
在這時候,夏皎就會自動承擔起晚餐的責任,不過她會的料理不多,且都是些簡單的基礎菜式。
在新鮮香椿剛上市時候,夏皎買了一碟香椿芽,全是掐的最頂端上的嫩尖尖。
有句俗語,雨前椿頭嫩無絲,雨後椿頭生木枝。香椿最嫩的時候,就是三月末四月初,清明雨前。嫩嫩的香椿顏色帶點紫調,葉脈細絨,像是能掐出水來,最配嬌滴滴的內酯豆腐。香椿過水燙一下,切成碎末,不需要太複雜的佐料,加點芝麻油、生抽、醋、鹽就能拌得嫩滑鮮香,一口清汁。
溫崇月吃不得香椿,卻仍舊給面子地吃了些,十分配合地誇讚夏皎手藝好。
夏皎追問:「真的好?」
溫崇月喝下一大杯水面不改色:「真的好。」
夏皎:「好在哪裡?」
溫崇月讚美:「你做的香椿味道很鮮,鮮到我仿佛看到了極光,看到了清澈的小河,還有白色的小石橋,河對面盛著湯招手讓我過去喝的老婆婆。」
夏皎:「!!這麼美味的香椿!怎麼會讓你吃到去奈何橋喝孟婆湯的感覺啊!!!」
夏皎不甘示弱,恰好今年的明前龍井上市,她買了一些,認真地做龍井蝦仁。查遍了菜譜,外加遠程視頻請教媽媽,做出來的成品也大獲成功。滑炒過的蝦口感細嫩鮮甜,吸足了明前精華的新茶香解了鮮蝦的微腥,玉白蝦仁配茶綠,勾出的芡汁如一場清涼蘇州雨。
四月初,豆莢嫩。
夏皎做蒜香培根炒荷蘭豆,這時候的豆莢最嫩,脆中帶絲絲甜味,粉色的培根做了陪襯,只為襯托咬開荷蘭豆後留在齒間、舌尖的微甜脆香,鎖住一抹春意。
等天氣再熱,長出的豆莢就沒了這股清甜。
夏皎吃慣了溫崇月做的飯菜,偶爾,也忍不住開始按照溫崇月的料理方法,笨拙地用自己不熟悉的烘焙工具做一些簡單食物。
比如烤箱。
烤箱實在是懶人料理的神器,只要食材備好,按照溫崇月寫下來的溫度和時間調好,就絕不會翻車。
夏皎已經學會了用口蘑、香菇和剔除骨頭的帶皮雞大腿肉做香噴噴雙菇烤雞卷,烤好後的烤雞卷外表泛著淡淡金黃,用牙籤戳一下雞肉中央,會流出清澈的、有著口蘑和香菇氣味的清澈肉汁。
不需要複雜的調料,肉質柔嫩,汁水都被牢牢鎖住,一口菌菇香。
還有吐司奶酪焗土豆泥,只要四十分鐘,就能烤出來有著濃郁黃油香味的焦黃酥脆吐司,這是夏皎本來就會的一道料理,溫崇月教她改良,將土豆搗成泥後再拌入牛奶和無鹽黃油、黑胡椒粉、肉豆蔻粉,格呂耶爾奶酪碎等等調料,這樣做,更容易讓土豆里的蒸汽散開,烤制後的土豆泥口感也會更加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