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雅尼克你知道的,婚姻是多麼可怕的東西。有人把婚姻比作一座墳墓,真的是再生動貼切不過的比喻了。」
端木金嘆氣,「可我寧願入土為安,也不願曝屍荒野啊。」
諾爾聳肩,「你這個想法真的太可怕了。」
「不是我可怕,是那個老太婆把你也教成了精神病。」
「她已經死了。」諾爾愉悅地接道。
端木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手搭在操縱杆上,最後勸道:「小銀子當初勸我,別浪,小心翻船。」
「嗯嗯。」諾爾抓著安全帶,小雞啄米式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乖寶寶模樣。
「這話我今天同樣送給你,弟啊,不作不死啊,將來有你哭的時候。」
虞慈一把推開二樓畫室的門,這是最後一間他沒有找過的房間了。
門打開後,顏料的味道撲面而來,房間內除了幾幅畫完的油畫,和正架在畫板上畫了一半的畫,根本沒有虞慈想找的青年的影子。
沒有!
沒有!!
全部沒有!!!
虞慈額角的青筋不斷地跳動,太陽穴一蹦一蹦地疼。他站在巨大的吊燈之下,臉色煞白眼底血紅,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就連曾經遊走於生死邊緣,見慣了血腥場面的林莫,看到此時震怒的虞慈,也沒忍住輕輕打了個顫。
「先生……」
「他走不遠的。」虞慈神經質地念叨了一句,猛地抬頭,目光森然地看向林莫,命令道。
「林莫!現在讓幾個人去小區物業那裡拿監控,再讓人分別去機場、高鐵站、汽車站堵著,我就不信他還能憑空消失!」
「是,先生。」
「對!樓下端木金的那輛車你們也去問問,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虞慈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怔在了原地。
腳邊是昨夜被諾爾砸碎了一地的玫瑰花,他拿在手中還嬌艷欲滴的花兒們。
經過了一天一夜地熱的蒸烤,已經脫水枯萎,成了又皺又丑暗紅的穢物。
虞慈被這些暗紅狠狠扎紅了眼,扎疼了心。
他眨了眨眼,好像還能看到穿著白毛衣的金髮青年在他的面前,用不屑的語氣說他最討厭玫瑰花了。
他高高舉起手臂,砸碎了一地的紅。
「先生?」林莫發現虞慈狀態不對,忙上前一步,目光觸到那一地枯萎的玫瑰花時,鏡片後的眼眸也是猛地一顫。
他記得虞慈走了六七家花店,才終於買到了這麼一束黑魔術玫瑰。他抱著花走出花店的那一剎那,唇角勾起輕柔的笑意。
雖然極淡,但卻是入骨的溫柔,他與手中的玫瑰花,成了冰天雪地間最亮眼的一抹顏色。
哪怕林莫當時坐在這裡,隔了馬路與風雪,也能感受到虞慈的喜悅。
可現在,只剩下一地狼藉。
林莫看著身旁身形清癯單薄的虞慈,忽然覺得很心疼。
如果沒愛上,是不是就不會這麼難過呢?
「先生。」林莫輕輕拍了下虞慈的手臂,虞慈才猛地回過神,他轉頭看林莫,泛著血紅的眼中空空的,什麼東西都沒了。
「怎麼了?」虞慈嗓音帶著啞,是剛剛盛怒下嘶吼造成的。
「除了這些,您還有什麼吩咐?」
「算了。」虞慈擺了擺手,緩緩向沙發走。
「什麼?」林莫一愣,好似沒聽懂一樣。
「不用找了,讓外面的保鏢也都撤了吧。」虞慈坐在沙發上,好像是泄了勁一般,整個人從內向外散發著頹唐。
他直勾勾地盯著那一地的玫瑰,「林莫你等下也上去找個客房休息吧,明天不是還有個董事會要開嗎。」
林莫看著虞慈頹廢的樣子,喉間一澀,心中說不出的難受。他張了張嘴,想再勸,可安慰的話到了嘴邊都成了盲音。
最後,林莫什麼也沒說,只是深深看了眼頭枕在沙發背上,露出欣長脆弱脖頸,看不清臉上表情的虞慈,轉身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端木金作死的故事在隔壁《裝乖的前男友真的變乖了》,感興趣的寶子們可以到隔壁看看,正在九折促銷哦~】
第64章 世間文字八百萬,唯有情字最傷人
========================================
林莫出去又進來,上了樓後,輕輕帶上了房門。
「咔噠」一聲輕響後,整棟別墅又陷入了寂靜中,虞慈都還保持著這麼一個不舒服的姿勢坐在沙發上。
虞慈自虐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諾爾說分手時的神情、語氣。這還不夠,他的大腦像是變成了一台影碟機,這段記憶成了影片。
慢放鍵和暫停鍵輪著點,一幀一幀地慢放暫停,翻來覆去地回放著每一秒的畫面。
好似痛到極致了,才能真正的學會放下。
眼角滑出兩道水痕沒進了鬢髮間,手揣在大衣口袋中摸著輪廓圓滑的小盒子。
虞慈坐了一會兒,緩緩站起身。不急著走,用空洞的目光一一看過客廳的每個角落,好似要尋找青年曾經生活過的痕跡。
其實這間房子裡的生活痕跡真的很少,哪怕虞慈後來往裡面填充了很多華而不實的物件,讓它看上去不再那麼冰冷空曠了。
本質上也不過是從一個簡裝的樣板房,變成了個豪華的樣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