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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大家和自己一樣是懵的,文心心中鬆了口氣。作為目前東道主中職位最高的,他有責任出來圓場。
文心斯文的臉上掛著得體禮貌帶著一點歉意的微笑,上前一步,溫聲道:「格拉芙公爵、各位,不好意思,人有三急,我們虞先生……」
文心小腿猛地一痛,膝蓋一軟,差點就要跪下。尿急兩個字被咽了回去,他努力找回重心站穩。
文心轉頭幽幽地瞪若無其事縮回腿的林莫,用眼神控訴加質問,你踢我做什麼?
林莫木著一張面癱臉,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扶了下沒有掉下來的鏡腿,默默地看了眼信口開河的文心。
林莫心說,今天你敢把這兩個字說出來,今晚先生就能給你發配到非洲挖黃金去。
但他深藏功與名,什麼也沒說,上前一步將文心擋在身後,看著面前的艾德里安,眼中的情緒深了些。
艾德里安和諾爾,如果只是見過,並不熟悉的話,誰都不會將他們輕易混為一談。
畢竟,於氣質而言,南轅北轍地占了兩個極端。
面前的男人一看就是潑天富貴與豐厚的底蘊教養出來的貴族,優雅、倨傲、矜貴外加上普通人難以看出來的瘋狂。
與開朗活潑帶著少年氣的青澀少年,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如果說虞慈認出來兩人是同一人,是靠著朝夕相處。那麼林莫能認出來,完全是靠驚人的觀察力了。
藏在反光的鏡片後的桃花眼浮出抹意味深長的冷光,林莫看著面前的金髮男人,剛要說話,就見艾德里安抬起睫羽,蒙上了層陰翳的藍眸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轉身走了……
「……」林莫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懵了。
這回尷尬的換成了對方,一直站在艾德里安身後管家兼助理的路德維希深深吸了口氣,儘量不去想自家主人又搞什麼么蛾子。
他上前一步,目光在文心和林莫兩人身上轉了一圈,精準地確定了林莫才是說的算的那個。
「林特助,既然兩位先生都暫時有事情。不如我們先聊一聊項目?」
路德維希遞出來台階了,林莫自然接好了。
「當然,這邊請。」
虞慈一路疾步回到了他位於這個樓層的辦公室,門被他用力推開,也懶得關。
任可憐的木門來回搖晃了幾下堪堪頓在了與門框相聚一掌寬的地方,與門框無法團圓。
虞慈走到辦公桌旁坐下來,煩躁地看著桌子上擺著的筆筒文件。猛地閉上眼,手一揚就要將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在手掌與筆筒差一厘米的時候,倏地停了下來。變成了用力攥成拳,攥得手背鼓起道道青紫的筋脈,然後用力砸在了白色的木質桌面上。
「嘭!」地響起了聲悶響,虞慈抬眸靜靜看著砸地發麻的拳頭,眼中儘是陰鬱的暗光。
三年,虞慈以為自此消失在生命中的人,居然會以合作夥伴的身份,再次出現在!
這算什麼?虞慈心中冷笑著,在KTV打工被人難為的留學生搖身一變成了腰纏萬貫的公爵,基督山伯爵嗎?
或者說,自己成了閒極無聊的貴族消遣的遊戲?
「虞先生,原來你在這裡。」
清朗的帶著男人特有的磁性魅力的聲音落在虞慈的耳邊,與藏在心中那個清朗帶著奶味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虞慈猛地抬頭,看著出現在自己辦公室中的男人,淡色的眼眸中蒙上了層血網,雙手按住桌子站了起來。
「你怎麼過來了?」虞慈淡淡地開口。
艾德里安眼角垂下,藍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抹委屈的神情。他走到虞慈的身邊,高大的身影將虞慈整個攏在其中。
眼眸中名為貪婪的目光被他藏在委屈之下,他定定地看著虞慈,雙臂一張,將日思夜想的人擁在懷中。
縹緲的焚香兩兩疊加成了撩人心魄的香氣,艾德里安垂下的嘴角在虞慈看不到的地方翹起好看的弧度,心底發出滿足的嘆息。
「虞先生,我好想你。你怎麼都不和我說說話就走了呢?」
「想我?」虞慈被熟悉的溫暖與香味包裹其中,即便不願意承認,但他是懷念著這溫暖的。
可認清了這個事實,虞慈才越恨!
虞慈從不知道在愛情一事上,自己會是藕斷絲連拖泥帶水的那一個。
他以為他放了那個青年離開之後,就會忘記。可他錯了,他一直沒有忘,也忘不掉。
曾經他想,如果忘不掉就忘不掉,就當證明自己還能愛一個人的證明吧。
可就在重逢的這一刻,虞慈知道他成了笑話!
徹頭徹尾的笑話!
「放手!」寡淡的聲音像是化不開的堅冰,修長若梅骨的食指點在面前結實的胸口上。
虞慈用了些力氣,像是要將手指化成利劍,戳破血肉戳穿骨頭扎在脆弱的心臟上。
「虞先生,我不~」艾德里安下頜抵在虞慈的肩膀上,眯著眼撒嬌地蹭著。
「鬆開吧,我這件衣服很容易出褶子。」如果換做以前,這人用這樣撒嬌,虞慈會滿足他的所有要求。
可現在,虞慈全然不為所動,甚至戳著胸口的手指加了力氣,指尖都陷在了軟彈的肌肉中。
艾德里安覺得胸口痛得厲害,不是因為虞慈的手,而是因為虞慈冰冷的仿佛是對待陌生人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