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
頂棚上吊著的那盞昏黃的燈光灑在了仰著頭的虞慈臉上,燈影晃動明明滅滅間,他唇角的那抹輕淺的笑中盛滿了醉人的溫柔。
艾德里安看得眸光轉瞬變暗變深,胸口內翻滾著叫囂著想觸碰、想擁抱、想親吻、想更加親密的欲望。
那胸口關押著的瘋獸早在看到虞慈站在倉庫門口的那一刻起,就開始蠢蠢欲動。
現在虞慈的這個笑成了打開閘門的鑰匙,哪怕閘門只是拉開了一點小小的縫隙,也被瘋獸撞開。
艾德里安抬起手臂想將又專心解著他腳腕上繩子的人禁錮在懷中,手臂才抬起,他就猛地頓住了。
眼睛眨了眨,艾德里安又試著抬起手臂,沒動。行吧,他知道了,綁在手上的繩子根本就還沒解開呢。
欲望偃旗息鼓,瘋獸蔫巴巴地趴了下來。
「阿慈,手上的繩子也沒解呢。」艾德里安聲音壓的低,聽上去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
「……」虞慈看著被綁在椅子腿後,自己擺弄了半天還沒有解開的拳頭大的繩結,面上難得露出抹澀然的神情。
周邊光線昏暗,虞慈又低著頭,艾德里安沒有看清楚虞慈的表情,見他沒理自己,又催促了遍。
「阿慈,先解手上的繩子好不好?手腕勒得疼呢。」
虞慈閉了閉眼,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手上的繩子沒有解開,剛剛不就是因為沒解開手上的繩子,他才選擇去解腿上綁著的繩子嗎。
虞慈又摳了下繩扣,那拳頭大的繩結紋絲不動不說,還摳的他指尖疼。
虞慈要被這異常結實的麻繩氣笑了,也不知道小少爺是哪學的捆繩子的技術。
這放在農村捆豬,豬怕是都掙脫不開吧。
虞慈選擇放棄,小少爺已經被林莫制服了,他還是用小少爺手中的刀把繩子割開吧。
虞慈轉過身,手才伸出去,就聽林莫問他人要怎麼處理。
虞慈沒有立刻回答,接過林莫遞過來的刀去割艾德里安身上的繩子。
麻繩又粗又結實,水果刀就是再鋒利,也讓虞慈割了好一會兒。等繩子掉了一地後,虞慈的虎口都被刀柄咯紅了。
虞慈隨手把刀扔在地上,沒當回事。倒是把艾德里安心疼壞了,捧起虞慈的手,輕輕吹著氣。
眼看著那紅潤的薄唇離著泛紅的虎口越愛越近,一個吻就要落下來,就被手的主人打斷了。
涼氣吹得泛著熱意的虎口酥酥麻麻的癢,撩撥的虞慈也有些心猿意馬。
畢竟這一副小心呵護樣子的人,曾是與他做盡了這世間最親密事的人,虞慈又不是得到的高僧,難免會起了些念想。
可他目光落在正雙手捧著他的手,一副虔誠的好似捧著什麼稀世珍寶般的艾德里安,覺得眼前一晃,竟有些搞不清現在到底是何時何處了。
當涼氣變成熱意的鼻息時,虞慈被從恍惚中拉了回來。
他輕輕打了寒戰,只感覺無孔不入的海風涼的刺骨,只想趕緊解決完眼前的事情回去。
「嗯咳。」虞慈與艾德里安那雙湛藍的眼眸對上,不知怎地,他現在尤其不想在這雙眼睛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他垂下眼睫,向一旁轉過頭,問道:「艾德里安,他綁的人是你,你想怎麼處理?」
本來因為虞慈避開了視線而不開心的艾德里安,見虞慈把處置權給了自己,心情又回升了。
他靠到虞慈的身邊,雙手挽上虞慈的手臂,想要像以前一樣依偎進虞慈的懷中。
可他現在比虞慈高了十一公分,大鵬展翅還差不多。造型雖然彆扭,可他自己不覺得難受,還一臉美滋滋的。
「阿慈,要不然就算了吧。」
虞慈正不著痕跡往外抽手臂的動作一頓,斜眸瞥哈腰駝背硬是將腦袋放在自己肩上的艾德里安。
「你確定?他可是綁架了你?」虞慈說完,目光陰冷地看了眼被林莫壓制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的小少爺。
「他也是嫉妒阿慈對我太好了嘛。」艾德里安笑眯眯地說道。
「???」虞慈想不明白冷暴力怎麼就成了對他好了?
「我能理解他為什麼會這麼做。都是喜歡阿慈啊,會嫉妒被阿慈放在心尖上寵的那個,是很正常的。」
「你倒是心善。」虞慈輕笑一聲,語氣很平淡,沒有什麼嘲諷的意思,就是單純的感慨。
艾德里安大度的微笑,端莊正宮的氣勢拿捏的很是到位。「如果我不是被阿慈偏寵的那個,我應該也會這麼做吧。」
「……」哪個偏寵你了?虞慈臉上笑一僵,就聽艾德里安接著說道。
「所以,我不怪他。算了,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既然受害人艾德里安都說不追究了,虞慈便尊重他的意見。
況且現在的艾德里安也不是他虞慈的男朋友了,哪怕按照他的性格來講,不會這麼輕易地將這件事情輕輕拿起落下,也沒有資格再管了。
沒資格!這三個字將虞慈失去了盔甲的柔軟心臟,戳地血肉模糊。
他冷著臉生硬地抽出了被艾德里安抱得緊緊的手臂,撇下一臉懵的艾德里安,徑直向林莫走了過去。
「林莫,放人。」
林莫全程默默地當隱形透明人,看完了格拉芙公爵唱念做打極佳的聖父行為,心中恨不得給他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