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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的塗著寶藍色指甲油的手搭在紅木的扶手上,劉若梅踩著比虞芯腳上那雙高跟鞋還要高個幾厘米的鞋儀態萬千地走下台階。
地磚是大理石的,擦的一塵不染,光滑可鑑的能當鏡子用。
這一任的虞家主人們還不喜歡地毯這種東西,高跟鞋敲在大理石上的聲音清脆好聽,但同時也看得人提心弔膽,生怕一個不注意摔得四腳朝天。
虞慈的目光一直若有似無地跟嗒嗒嗒聲落在地面上,等劉若梅站在自己的面前,才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離得近了,虞慈身上早就沁入了味的焚香的香水味就鑽進了劉若梅的鼻尖。
阿蒂仙的冥府之路,喜歡的人覺得是身處百年古剎之中,焚香與檀香融合後的香氣縹緲空靈,心靈都跟著平靜下來了。
像劉若梅這樣不喜歡的,覺得那就是股煙燻火燎的木頭味,難聞的要死。
紅唇的弧度收了一絲,鳳眸眼底也浮出了不耐。劉若梅心中冷哼,次子品味太差,也不知道老頭子是怎麼養的?果然孩子不養在自己身邊,就是不行。
劉若梅轉身向餐廳走去,拉開了距離後,仍覺得鼻子裡都是那股煙燻火燎的味,好好的心情全攪和沒了。
轉頭一看,見虞慈虞芯兩人還站在原地小聲聊天。尤其虞芯眼裡臉上都是崇拜的神情,看得劉若梅更不順眼了。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跟上。」劉若梅溫柔的聲線中帶著涼意。
「這就來!」虞芯趕忙應著,趁著劉若梅轉過頭的功夫,衝著虞慈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用氣音抱怨道。
「真羨慕二哥,可以住在外面。你看看你可憐的妹妹,只能天天在家被媽管。」
虞慈唇角彎彎笑了笑,輕輕拍了下妹妹的肩膀已做安慰。
虞芯眼珠子一轉,被劉若梅逼出來的淑女模樣又散了個一乾二淨,變成了嬌憨的古靈精怪。
「要不然這樣吧,二哥你房子多,勻我一個,我也搬出去住好不好?」
虞慈也不點頭,只問道:「媽會放你出去住?」
不咸不淡的一句問話,像是場狂風暴雨,直接將虞芯拍成地里蔫巴巴的茄子。
她憋在嘴皺著眉,怨氣十足地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劉若梅,小聲嘟囔道:「不能,媽說了,沒嫁人之前都要老實住在家裡。可是哥,我真不想住家裡,每天煩死了。」
虞芯雙手拉著虞慈的手,撒著嬌地搖,一副讓虞慈想主意的模樣。
虞慈無奈地嘆,他不過是一個多月沒見這個妹妹,怎麼變得這樣磨人了?
許是虞慈最近見多了諾爾的乖巧懂事,哪怕是撒嬌也是恰當好處,不會多一分惹人厭煩。
現在再來看虞芯,虞慈都覺得頭大了起來。
「芯芯,除了這個要求,別的二哥都可以滿足你。」
虞慈深知劉若梅的想法,她是要將這個唯一的女兒當做聯姻工具,怎麼可能輕易放出自己的手掌心。
虞慈落在虞芯身上的目光黯了一瞬,他在心中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手中的東西還太少了。
還好虞芯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要求難度頗大,她這個在外堪稱手眼通天的二哥也很難幫到她。
不過得了二哥的一個承諾,也夠虞芯開懷許久的了。
很快,他們就到了餐廳的門口,守在兩側的女傭垂首鞠躬。虞慈淡淡地同她們點了下頭,走進了餐廳。
餐廳內也延續了大廳內的奢華,一張長達十幾米的紅木雕花長桌擺在屋子的正中間,兩側是紅木高背椅,兩側的牆上掛著油畫。
桌面上擺著反射著光芒的銀質盤子和放著鮮花的高頸瓶,如果不看已經坐在桌旁穿著旗袍的劉若梅,真有種步入了中世紀歐洲城堡中,參加貴族晚宴的錯覺。
不過在虞慈眼中,這樣的擺設倒是頗有跟名畫《最後的晚餐》相似。或許在虞慈心中,來虞家的家宴,每一次都是最後的晚餐。
虞家這一輩主家人口單薄,滿打滿算只有五個人,其中三個已經落了座。
坐在主位上是穿著身高定黑色禮服,黑髮梳理整齊,樣貌與一旁的虞業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男人。
只是男人比之虞業眼角臉頰都多出了皺紋,氣質也是歷經千帆後沉澱下來的風流,比之年輕人的不羈多了抹韻味,就如同放久了的陳年佳釀,更有風味。
男人便是現在虞家的大家長,虞氏的董事長,虞慈的父親——虞端林。
「爸。」虞慈還是那副寡淡的樣子,語氣疏離的仿佛陌生人。他也不等虞端林回他,直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
虞端林抬頭看了眼不遜地次子,眉心隆起道深溝,臉上寫滿了不喜。只敷衍地點了下頭,算是聽見了。
與劉若梅不同,虞端林大部分時間連戲都不願意同這個兒子演,把不喜明明白白的擺在臉上。
虞芯不像是虞慈敢不把虞端林放在眼裡,乖乖地依次同虞端林和坐在虞端林下首的虞業問了好。
虞家的五個人都到齊了,哪怕是拉開距離坐的,稀稀拉拉的沒坐滿半張桌子,配著銀質的盤子和身上的華服美衣,像是場黑色幽默的電影。
但這話沒人敢提,要知道在場的除了虞慈外,都很享受這樣的時刻。
哪怕是虞芯也不例外,從她的盛裝打扮和精心描畫的妝容就可窺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