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他必須該為這場愛情故事畫上句號。
所以,諾爾親手打碎了虞慈的所有幻想。
藍色的眼眸低垂,淡淡地看著虞慈手中托著的那枚戒指。
那平靜的毫無波瀾的目光,就好像面前擺著的不是一塊價值連城的寶石,而是地攤上賣的玻璃珠子一般。
「瑪格麗特二世,虞先生還真是大手筆。」
虞慈眨了眨眼,有了夏然之前的話,也沒懷疑諾爾會認出這枚寶石。
他只是錯愕於諾爾的語氣,太過平淡了,這不太是聽到求婚後該有的語氣。
心臟跳快了兩拍,那股被壓下去沒多久的不安如跗骨之疽重新蔓延而上。
「不過,虞先生,我一點都不喜歡玫瑰花。」諾爾漫不經心地用手指擺弄著黑魔術嬌艷的花瓣,然後一手舉著話高高地抬起。
「它們,紅的太俗氣了。」
那花遮擋住了大片的光芒,虞慈茫然地抬起頭去看。下一瞬,他的瞳眸縮成了針尖大小。
一聲「不」憋在了嗓子眼中,還沒來得及喊出,那束他冒雪去了好幾個花店才買來的黑魔術玫瑰,被諾爾用輕慢地態度隨意擲到了地上。
輕輕地「嘭」地一聲後,嬌貴脆弱的玫瑰花碎了。
暗紅的花瓣凌亂散了一地,像是殷紅的血,也像是虞慈胸口藏著的心臟。
「為什麼?」虞慈茫然地去看諾爾,嘴裡呢喃地詢問,想得出一個答案。
其實虞慈是知道答案的,那答案上蒙著一層曖昧的薄紗。可他就是鼓不起勇氣去掀開那層薄紗,寧願從愛的人口中聽到最殘忍的審判。
「為什麼啊?」諾爾輕聲地笑,他俯下身來,俊朗的面上不再是乖巧的笑,湛藍的眼中閃著幽暗的光芒,有些瘋,也有些肆意。
諾爾就這麼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在虞慈的面前,他笑眯眯地湊到虞慈的眼前,右手的食指點在盒蓋上,輕輕向下一推。
「啪」地一聲輕響,在兩人之間響起,又被空曠的客廳放大。
「虞慈,我不會和你結婚的,我們分手吧。」諾爾咯咯笑著,背著手直起腰,輕輕地點著腳晃。
他就像是個天真的孩童,用最爛漫的語氣和姿態,說出最殘忍的話。
「你說,分手?」虞慈聽到自己用異常冷靜地聲音提問,但他知道,自己的血液正在飛速流動,心臟快速地跳動。
身體內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個細胞都在鼓動著,叫囂著。
他的情緒在亢奮,他努力壓抑地瘋狂的一面正躍躍欲試地突破最後一層防線。
而他現在,居然有些期待那一個自己的出現。
「啊?」諾爾正背對著虞慈,聽到虞慈的聲音,歪著頭眨了眨眼,笑道:「我說分手啊,怎麼說也有半年的時間了吧,也是時候該分開了呢。」
「至於虞慈你說的結婚,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誒。我們差了十歲呢,談場戀愛就算了,結婚不可能啦。」
「我還想多談幾場戀愛呢,才不想過早的和一個老大叔捆綁進婚姻的墳墓中。」
諾爾食指的指節點了點下巴,笑眯眯地說道。
虞慈垂著頭,沉默地站了起來。
這是第一次諾爾叫他的名字吧,真好聽啊。
虞慈兩個字在他的唇齒間繞了一圈,又被他用含著笑的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來,居然帶著煽情的溫柔。
原來,諾爾也會叫他的名字啊。
呵呵,以前說什麼想做獨一無二,其實不過是沒放在心上罷了。
他歪著頭,被雪水浸濕又幹了的碎發擋住了他半邊的眼睛。
露出來的一側眼眸黯淡無光,藏著翻滾的瘋狂。
真好笑!他居然像是個愣頭青的小子一樣,扎進了情網中不可自拔。虞慈用力攥緊了手中的小盒,圓潤的角咯得他掌心生疼。
而他居然悲哀的發現,直到這一刻,諾爾這樣傷他的心,他仍然愛著他,不願意放手!
「虞慈,玩玩而已,你這麼大歲數,不會玩不起吧~」諾爾像是還覺得不夠一樣,樂呵呵地補充道。
「玩玩而已啊。」虞慈輕輕地嘆息,尾音拉得又長又飄,細聽的話還帶著病態地顫抖。
虞慈猛地來到了諾爾面前,諾爾只覺得眼前一暗,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脖子已經被虞慈冰冷骨幹的手用力攥住。
「咳!」諾爾喉間只來得及發出一聲低咳,整個人就猝不及防地被虞慈扣住脖頸,用力壓制在沙發上了。
虞慈高180,體重不到120,但到底是成年男人,猛地爆發出來的力量不容小覷,讓毫無防備的諾爾著了道。
再加上虞慈掐在諾爾脖頸上的手指全都按在了動脈上,缺氧的痛苦讓諾爾臉色漲紅,腦中一陣接一陣的暈眩,喉間只能發出「嗬嗬」地如同拉風箱的聲響,直接讓諾爾錯失了最佳的掙扎時機。
他就像是被獵人抓住耳朵拎在半空中的兔子,兩隻手握住虞慈的手腕,瞪著一雙充血的藍眼睛看虞慈,除此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或者說,諾爾什麼也沒想做。
「分手?」虞慈居高臨下地看著握在掌中,控制在身下的獵物,黑髮下的茶色眼眸陰鬱詭譎,眉宇間染上了病態的瘋狂。
虞慈瘋了,在聽到諾爾要分手的那一刻就瘋了!
「你做夢!諾爾,是你先招惹我的!我給過你機會離開的,是你選擇留下來的!現在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