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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微風習習,天朗氣清——此時不談心更待何時?
「聽首歌唄?」宋堯問。
白艾澤點頭,示意他隨便。
宋堯拿出手機,打開音樂播放器,在悠揚的樂曲中,渾厚的女中音緩緩唱道:「怎能忘記舊日朋友,心中能不歡笑,舊日朋友豈能相忘,友誼地久天長......」
「好聽嗎?」
宋堯最近用這首歌做鬧鈴,每天早上他們在寢室都得聽個十遍八遍,早聽得耳朵都長繭了。白艾澤無奈地按了按太陽穴:「換一首吧。」
宋堯就是不換,張開雙臂,對著黑黢黢的夜空感慨道:「Friendship!」
他感慨完了還沒忘轉頭給白艾澤做翻譯:「就是友誼的意思。」
「......好,記得了。」
白艾澤突然覺得尚楚不在,留他和宋堯單獨相處是件挺費勁的事兒。
「老白啊,你和阿楚不嘗試嘗試,」宋堯突然撞了撞他的肩膀,兩根食指尖抵在一起,憂心忡忡地說,「建立友誼這種美好的感情?」
白艾澤想也不想,一掌從他兩根食指中間劈下,強行劈斷友誼的紐帶:「不嘗試,不建立。」
他和尚楚豈止是友誼的關係?
他們是光著身子一塊兒打滾的關係!
宋堯臉上的笑僵住了,愁雲慘澹地想著老白怎麼拒絕的這麼幹脆,看來是一點餘地都沒有了。
就在這會兒,尚楚從操場那頭走了過來,步子跨的很大很急。
「阿楚,」宋堯遠遠地朝他揮了揮手,「這兒!」
宋堯看見尚楚的黑色帆布鞋停在了白艾澤面前,夜色里看不清他此時什麼表情,宋堯把手機音量調大,笑嘻嘻地拍了拍身側的草地:「來來來,咱一塊兒欣賞音樂。」
尚楚抽出插在口袋中的手,在「我們也曾終日逍遙,盪槳在微波上;但如今已經勞燕分飛,願歌大海重洋」的歌詞中緩緩彎下腰——
「阿楚?」宋堯這才注意到他鐵青的臉色,還沒來得及問是怎麼回事,就看見他朝白艾澤揮出的拳頭,「操!別打!」
尚楚在眾目睽睽之下,狠狠拽住了白艾澤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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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操場都沸騰了,尚楚和白艾澤這倆人干架可以說是眾望所歸,幾十號人臉上掛著標準的吃瓜看戲表情圍了過來,只有江雪城和戚昭幾個平時玩的好的敢上來拉架。
「阿楚你幹嘛!」宋堯拉著尚楚胳膊,「有什麼事你就說!」
尚楚紋絲不動,雙眼緊緊盯著白艾澤,由於過於用力,凸起的骨節隱隱泛著白色。
「沒事,不用拉著他。」白艾澤絲毫沒有慌亂,對宋堯他們說了一句後,看著尚楚說,「你知道了?」
「那不然呢?」尚楚面沉如水,嗓音冰冷得仿佛夾帶著冰渣,「你想瞞我多久?」
「沒有。」
白艾澤回答,他知道瞞不住尚楚,當時那麼多人都看見了,尚楚遲早會知道,只是他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他們說話時聲音很低,除彼此外沒有第三個人能聽清,圍觀的吃瓜群眾們只看見尚楚和白艾澤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一個抓著另一個的衣領不放,有誰拿出手機拍照,在黑暗環境下閃光燈自動啟用,尚楚被強光晃了眼,偏頭環視一眼眾人,吼了一聲:「看什麼看!滾!」
「牛逼啊!」
「凶什麼凶,又不是我們得罪你,無語......」
私語聲越來越雜,白艾澤抬手扣著尚楚手腕,在他腕關節上有技巧地一按,尚楚手臂一麻,白艾澤趁勢掰開他的手。
「去後山。」他站起身,抬腳就走。
「哎老白!阿楚,」宋堯擔憂地問,「你們到底怎麼......」
尚楚面無表情地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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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校後山是片小樹林,有說以前這兒是塊亂葬崗,時不時還有鬧鬼的故事傳出來,平日裡沒什麼人往這走。尚楚人狠膽子大不怕這些,經常躲這兒抽菸。
白艾澤停在了一顆銀杏邊,不用轉頭就知道尚楚肯定跟過來了,他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阿楚......」
一個「楚」字還沒有發完整,身後一陣厲風猛地襲來,白艾澤極其敏銳地側頭,拳風擦著耳畔刮過,他用掌心生生接下尚楚這一拳,被巨大的力道逼的倒退兩步。
黑暗中,尚楚眼神兇狠,背脊微弓,像是山林中準備發動攻擊的小獸,目光淬了冰似的冷。
作為對手,沒有誰比白艾澤更了解他——尚楚剛剛那拳沒有留力,這件事遠比他想像的更嚴重。
他深深看了尚楚一眼,往後站了半步,鬆了鬆手腕,壓低重心,擺出一個防守的姿勢,沉聲說:「來。」
尚楚和白艾澤纏鬥在了一起,一招一式都直擊要害,白艾澤防守的滴水不漏,統統擋了回去。
他在格鬥上從來都差白艾澤一點,加上身體狀況不好,沒有多久就落了下風,在一個拉頸頂膝再次被白艾澤化解之後,尚楚突然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撕吼,徹底拋開了所有章法,像一個撒潑無賴似的,不管不顧地只想泄憤,朝白艾澤揮拳砸過去。
白艾澤輕易就躲開他毫無技巧的攻擊,直到尚楚的喘息聲漸漸變得粗重,臉頰在汗水浸透下毫無血色,嘴唇如同一張紙般蒼白,白艾澤這才扣住他的小臂,快速閃身到他身後,屈膝在他膝彎位置一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