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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楚沒有否認:「昨天偷聽來的,不給我也正常,指不定我考完試就被開除了,給了我多浪費。」
「不會,」白艾澤打斷他,「你不會被開除。」
尚楚似乎聽出了他有什麼言外之意,愣了半秒後又立即笑開,輕快地說:「那我自己考唄,你還怕我考不上啊?你和阿堯先去,我馬上也來了。」
白艾澤看著他的眼睛,似乎要確認他說的是不是實話。
小騙子撒謊從來不打草稿,總是輕而易舉地騙過他。
「阿楚,你要來。」白艾澤說,「你答應我的。」
「必須的,」尚楚牽著他的手,「西城分局是我們都夢寐以求的地方,說好了要一起去,說話不算數的是赫魯雪夫。」
「好。」白艾澤認真地應下,頓了幾秒後終於問出口,「考試前一天晚上,你在......」
「艾澤,」尚楚環著他的腰,仰起臉說,「你親親我唄,我感覺你都好久沒親我了,我好像有點累,你親我一下我就精力百倍,下午考試一定超常發揮。」
白艾澤知道尚楚是故意的,但他從來招架不住,尚楚對著他眨眼,眼神清凌凌的,眼角勾出一個上翹的弧度,像是小貓爪子在他心裡毫無章法地撓來撓去。
等他考完這場試吧。
白艾澤低頭吻住尚楚,在心裡想有任何問題都等他考完試再問,眼下沒有什麼比這個重要。
尚楚悄悄伸出舌尖在白艾澤下唇舔了舔,像一尾滑不溜秋使壞的魚,白艾澤抓住了這尾狡猾的魚,得寸進尺地侵入他的領地。
秒針不知道又走了多少圈,尚楚微微張開眼,看著門邊透進來的那道白光,無數揚塵漂浮在空氣中。
他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白艾澤要去的地方,他真的可以到嗎?
第106章 特殊情況
最後一天考試日,上午的科目結束,醫院打來電話通知增強尚利軍的ct結果出來了,醫生說的挺專業的,癌變三分之二,門脈發現癌栓,淋巴有轉移,少量腹水,最關鍵的是腫瘤在靠近大血管位置,不好動手術,建議進行介入治療,嘗試靶向藥。
尚楚也沒聽明白什麼意思,就抓了幾個關鍵詞,大概說的是肝癌晚期沒救了,手術也沒效果,現階段就拖唄,能活多久是多久,有錢就活的長點兒,錢不夠就死的快。
他「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又問還能活多久。
醫院那邊似乎已經默認了尚楚是個不孝子,見他反應冷淡倒也沒多吃驚,實事求是地說半年已經是比較理想的生存期。
「半年是吧?」尚楚點點頭,「那行,知道了。」
「要告訴病人嗎?」護士說,「一般我們都是先告知家屬,由家屬決定是否通知病人實情。」
「隨便吧。」尚楚坐在床邊,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沒點上只叼著過乾癮。
「你不在我們怕控制不住病人情緒。」護士被上回尚利軍發飆大鬧病房搞怕了,委婉地表示,「畢竟你爸他......脾氣比較暴躁。」
「哦那就先不說,等我去了再說。」尚楚說道。
「你什麼時候過來?」護士鬆了一口氣,問他。
「晚上吧,」尚楚嘬了一口煙屁股,沒滋沒味的,於是一口吐了出來,「我下午還考試。」
小護士在那頭細聲細語地吐槽了一句,大概是說他考個試連親爹都不要了,真是白眼狼。
尚楚也沒放心上,他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誰都知道肝癌一發現就是晚期,活不久的。
尚楚心裡好像壓了一塊石頭,他反覆開解自己說他已經盡力了,為了尚利軍拉下面子到處借錢,他做得夠好了,但每說一次,那塊石頭就變得更沉一分,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堵得他喘氣都困難。
他握拳敲了敲額頭,把手機關機,躺倒在床上合上眼,強行清除掉關於剛剛那通電話的記憶。
下午最後一門考警務常識,知識點比牛毛還多,賊煩人。
最多活半年?死就死吧,活著也是煩人。
他在腦袋裡過了一遍知識框架,又掂了掂考完的前幾門,他自認是盡全力了,各科都發揮的不錯,至於拿不拿第一,聽天由命吧。
也有肝癌治癒的案例吧?難道就一點希望都沒了?算了,就讓尚利軍也聽天由命去算了。
都說白艾澤是天才,他之前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比不過白艾澤,但普通人怎麼能和天才比呢?
介入治療是什麼意思?能有用嗎?要多少錢?還有什麼靶向藥又是什麼?他用得起嗎?
......
「考試」和「肝癌」兩個關鍵詞反覆在腦子裡出現,像是電視新聞底下的滾動字幕交替出現,然後「滋」的一聲,電視畫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尚楚突然覺得呼吸困難,用力捶了捶心口,像離了水的魚那樣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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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尚楚到了考場,座位是按照上回考試成績排的,白艾澤坐第一排第一個位子,尚楚在他後頭,再往後是宋堯。
兩點開考,宋堯在一點五十七分踩著點匆匆進了教室,書包往講台上一甩,趴桌上喘氣。
前面的位置還空著,監考官開始拆密封袋準備髮捲了,首警對考試紀律抓得很嚴,一旦髮捲就不允許再有人進出考場,遲到一律算作零分,取消該場考試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