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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風沒聽清他說什麼,嘆了口氣又說:「他身世也挺慘的,媽媽是被人販子拐賣的,早幾年就車禍去世了;爸爸又是個愛喝酒發瘋的,現在又出了這麼個事兒。雙親都走了,這麼大的打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緩過來,要是就這麼一蹶不振了,倒是挺可惜的......」
「不會,」白艾澤聲音里有莫名的篤定,「他能站起來。」
「哦?」陳風眉梢一挑,「你對他這麼有信心?」
白艾澤笑了笑,平靜地說:「不是我對他有信心。」
陳風問:「那是什麼?」
白艾澤說:「因為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會倒下的人。」
陳風先是一愣,緊接著大笑出聲,爽朗地說:「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等著看看這小子骨頭到底硬不硬。行了,進去幹活兒了,還有好幾年沒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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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直到晚上九點出頭才離開,陳風請新陽來幫忙的幾個同事去大排檔喝酒,白艾澤說有點事就先走了,陳風也沒強留,擠眉弄眼地暗示說這小子在新陽有個相好的,年輕Alpha嘛,大家都懂得。
白艾澤在幾個人嘻嘻哈哈的調笑聲中走了,宿舍樓離市局就十多分鐘的步程,他上了五樓,沒有敲門,給張冰發了條微信,說自己到門口了。
過了沒幾秒,張冰輕手輕腳地開了門,指了指尚楚的房門,小聲說:「他吃完藥睡著了,藥單子裡有安眠成分的藥片,你可以說話的,沒關係,一時半會小尚醒不過來的。」
白艾澤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點頭說:「辛苦冰哥了。」
「哎呀你怎麼也這麼客氣,」張冰把門反鎖上,「這點小事算什麼呀,你和小尚都叫我一聲哥,這點忙我肯定要幫的。」
白艾澤料想尚楚肯定不願意去醫院看病調理,於是昨晚上把尚楚的血檢報告發給白御,讓他大哥連夜去開張藥單來,白御只好凌晨兩點多去騷擾自己的醫生朋友,並再次感嘆他們老白家的Alpha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看上的Omega一個比一個祖宗。
白艾澤拿到藥方後拜託張冰去藥房取藥,尚楚是個害怕給別人添麻煩的性子,為了不讓張冰多操心,他也會按時吃藥。
「冰哥,您有他房間鑰匙嗎?」白艾澤問。
「那倒是沒有,不過小尚一般不鎖門,」張冰以為他想進去看看尚楚,「你直接開進去就行。」
白艾澤目光微動,點了點頭,走到尚楚的房門邊,一隻手搭著門把往下一按,把手發出「咔」的一聲,他動作旋即又頓住。
「我就不進去了,」他收回手,低聲說,「麻煩你進去幫他關下窗,我剛才在樓下看到他沒關窗。」
窗戶底下就是小吃街,煙氣重灰塵多,不衛生又不健康,小混帳怎麼連關窗都不知道。
張冰有些詫異地張大眼,沒想到白艾澤一個Alpha竟然這麼細心,立即點頭說:「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去哈。」
他輕手輕腳地掀開一條門縫,閃身進了尚楚房間,白艾澤抿了抿嘴唇,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往那道縫隙里看,尚楚側身躺著,背對著他這邊,薄被搭在身上,胸口揣著個什麼東西,像是一件衣服。
白艾澤心頭一軟,那是他的衣服。
尚楚果然是個混帳東西,走的時候不說一個字,卻悄悄把他的衣服偷走了。
張冰很快出來了,那道縫隙再次合攏,尚楚的背影收成一道狹長的細線,被合在木門後。
白艾澤指尖微微蜷起,收回目光,對張冰說:「謝謝冰哥。」
他草草洗了把臉,把買來的粗糧洗好,放進砂鍋里煲著,張冰問他:「給小尚的啊?」
「他胃口不好,」白艾澤說,「熬點粥給他明早喝,還要辛苦您——」
「我拿給他是吧?」張冰笑了笑,「沒問題呀,就是我這麼搶你功勞,多不好意思。」
白艾澤搖搖頭:「沒有的事。」
張冰打開小廚房的吊頂風扇,又不解地問:「你明明這麼關心小尚,為什麼不讓他知道呢?他現在正是需要人陪的時候呀。」
「嗯,」白艾澤把開關擰到大火,設置了三小時後自動轉小火,「我陪著的。」
「可是小尚又不知道你在陪著他,」張冰皺著眉,「真是搞不懂了喔。」
白艾澤笑笑沒說話。
張冰覺著自己果然老了,和他們小朋友有代溝了,弄不懂這些小孩是怎麼想的。他呼了一口氣,又小聲說:「那個......小尚他爸爸的事情,要不要告訴他呀?」
「什麼事情?」白艾澤轉頭問。
「唉,」張冰長長地嘆了口氣,瞥了眼尚楚的房門,「今天不是把小尚姑姑找來問話了麼......」
尚利軍有個大姐,照顧家裡一直盡心盡力,自己弟弟是個不爭氣的,三天兩頭就來找她要錢,她一句怨言也沒有,老父親老母親生病去世料理後事她一手操辦,尚利軍沒出一分力氣,沒花一分錢。七年前他離開了新陽,自那之後就沒有音訊,尚大姐也搬家到了沖平路,誰知道前段時間他竟然又出現了,說當年老父親死時留下了一個老房子,要找她要賣房的錢。
尚大姐當然不可能同意,當年老父親的了結腸癌,不知道操了她多少心,花了多少錢,尚利軍這個做兒子的連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過,現在要錢的時候倒是出現了,簡直是連畜牲都不如。但她耐不住尚利軍三天兩頭來鬧事,要不到錢就躺在她家門口不走,她只好每次都給幾百一千的打發他,誰曾想他突然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