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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白艾澤定定地看著他,「你還遇到了我。」
尚楚一愣,片刻後嗓音沙啞地說:「也是,那就抵消了。」
——你把所有不快樂都抵消了。
吸完第二根煙,尚楚呼出一口氣:「沒事兒,習慣了,我再抽一根行嗎,最後一根。」
「可以。」
尚楚點燃第三根煙,先是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側頭貼近白艾澤,蠻橫地貼上他的嘴唇。
菸草味被送進口腔,嗆得喉嚨又干又癢,白艾澤喉結上下一滾,環抱著尚楚的腰,把這個吻加深加長。
第三根香菸「啪」地掉在了地上,火光一閃,很快就消失在了陰暗的巷子裡。
一根煙表示難過,兩根煙表示非常難過,三根煙表示他還能站起來。
白艾澤就是尚楚的第三根煙。
第68章 太陽雨
尚楚說他習慣了沒事兒,他看上去也確實是一副刀槍不入、無堅不摧的樣子。
等到這個漫長濡濕的吻結束,尚楚閉眼靠在牆上,稍稍平復了劇烈的心跳和喘息,再度睜開眼時,仿佛剛剛的無力和頹然都不曾出現過,他又是原來那個囂張恣意的第一名尚楚。
他冷靜的如同在拆解最後一道數學大題,井井有條地做好了一切善後工作。首先,從自己的帳戶里轉一千塊還給班主任;其次,編造一個完滿的說辭告知說這一切都只是誤會,並慎重地表達了歉意;最後,再極其審慎細心地算了算,看帳戶里剩餘的錢還夠不夠接下來的開銷。
他有一筆小小的存款——寒假攢起來的,不過這筆錢是不動產,得留著給首警交學費,不能輕易挪動。現在他每周在「特別」兼職兩天,日薪兩百,每周末能賺個小四百。除了抽抽紅雙喜,尚楚就沒什麼別的奢侈愛好了,不買手辦不關注球鞋也不追星的,能花錢的地兒就屬學校食堂,一日三餐撐死了五十塊錢,四百塊拿手裡做生活費那是綽綽有餘,每周還能存個一百多兩百多的。
他弄了個小記帳本,看著上頭的數字每周每周往上累加還挺樂呵,仿佛自己成為了小財主,再努努力就能奔小康了吶!攢到兩千塊的那天,尚楚給自己勾勒出了一張宏偉藍圖,三年致富五年買車十年買房,然後美滋滋地打開遊戲,給小媳婦小白買了條他嚮往已久的羊毛圍巾,價值300遊戲幣。
但意外這東西要是能提前預測,那就不叫意外了。四月中旬的一個清晨,他照舊在巷子裡晨跑,跑了沒多會兒突然眼前一黑,就那麼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約莫過了兩分多鐘他才有了點兒知覺,痛倒是沒覺著多痛,就是麻,手腳都僵了,手指頭和凍住了似的,彎都彎不起來,心跳也是忽快忽慢的,一下輕一下重。
尚楚踉蹌著撐著牆壁站起來,靠了一會才緩過勁兒,第一反應是把自己眼睛鼻子嘴摸了個遍,確認每個器官都在它該在的位置上,這張英俊臉龐沒破相。摸完後覺著手掌心怎麼熱熱的,低頭一看——
操!一手的血!
鼻血就和城中村排水管的污水似的,源源不絕地往外冒。
好在當時是大清早,地痞流氓們都關張歇業了,否則Omega信息素的香味不定得引過來多少傻逼。尚楚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城中村的第十二條小巷裡,穿過一個收破爛的棚戶,順著吱呀作響的木樓梯下了地下室,摸到左數第三個木門,砰砰砰地砸門。
裡頭住著的是個老光棍,據他自己說他年輕時從業於某三甲醫院,是個風流倜儻的主治醫生,後來因為一起醫療事故丟了飯碗,再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淪落到這破地方了。他手裡有些人脈,能從黑市弄到一些不好弄的東西,尚楚的藥就是從他這兒搞的,每年的體檢報告也是找他造的假。
老光棍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開了條門縫,這一看嚇了一大跳,門口站著個滿臉是血的東西,就和厲鬼索命似的。尚楚趁他還在哆嗦,不由分說擠到了門裡,操起桌上一條布抹了抹臉。老光棍這才看出個人樣來,鬆了一口氣,打趣地問他怎麼回事,吃完火龍果也不擦嘴,真真是邋遢!
尚楚看了看時間,再磨蹭趕不上第一節 課了,於是讓他少廢話,坐下來看病!
老光棍從一堆破爛里翻出個血壓計,給他量了血壓,高壓噌噌噌飆到了三百多,差點兒沒把尚楚嚇死,懷著一種大限將至的複雜心情給白艾澤發了條簡訊說我要死了,然後掐著老光棍的脖子問他怎麼回事還能不能治!
「別急別急,」老光棍把血壓計重新扔回破爛堆里,「這玩意兒我昨天垃圾堆撿的,剛想找個人試試準不準......」
尚楚才剛吁了一口氣,反應過來立即又吹鬍子瞪眼,惡狠狠地說:「你他媽找我試你的破爛?!」
「說明它不准,」老光棍摸了摸絡腮鬍,一本正經地說,「你也算是為醫學做出了貢獻,驗證了一個醫學儀器的不精確,感謝你的付出。」
鼻血還在往外冒,由於失血過多,尚楚眼睛都花了,繃著精神說:「少廢話,我這怎麼回事!」
一針止血針紮下去,又把了個脈,事情總算清楚了。
病也不是個什麼病,就是信息素紊亂了,尚楚本來是個Omega,偏偏要打完全相反的Alpha信息素進去,一次兩次就算了,一年兩年三四五年都這麼違抗生理本能,身體肯定要抗議。冒鼻血算什麼,七竅流血都算輕的,再這麼折騰下去,遲早有天得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