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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專業都在大會議室集中,按電腦抽籤順序進行報告,每人只有十分鐘時間,超時即停。
白艾澤抽到了三十八,尚楚恰好在他後一個,三十九。
大伙兒的報告內容都挺常規的,說說幹了什麼活兒參與了什麼項目,不是每個警局都像西城那樣資源豐富還願意給實習生機會,大多人都是在辦公室坐了倆月,出出黑板報收收雜誌列印列印文件之類的,尚楚聽得昏昏欲睡,輪到宋堯的時候才總算有了點意思。
他在西城物證廳學了不少東西,對現場取指紋很是有自己的一套,又著重分享了幾項國內在取證調查上的前沿技術,答辯評委很感興趣,連著問了他數個問題,還要宋堯明天去他辦公室多聊一聊。
宋堯關了PPT,沖尚楚和白艾澤拋了個媚眼,尚楚喊了聲「好」,用力給他鼓掌,眼角瞥見白艾澤沒動,於是湊過去牽起他的手,對他說:「鼓掌啊!」
「好。」白艾澤說。
尚楚抬了抬下巴,牽著他的手催促道:「鼓啊!」
白艾澤垂眸往手上掃了一眼:「尚同學,你抓著我,我怎麼鼓掌。」
尚楚「嘿嘿」笑了兩聲,不情不願地鬆開白艾澤的手,「不經意」在他掌心撓了兩下。
「不好意思啊,太激動了,見諒見諒。」
「可以理解,」白艾澤淡淡道,「激動完了嗎?」
尚楚說:「完了啊。」
白艾澤看著他,平靜地說:「那你的腿?」
「腿?怎麼了?」尚楚努力睜大雙眼,恨不得把「無辜懵懂清白純潔」幾個大字貼臉上。
白艾澤輕輕往下一瞥,尚楚的腿貼著他的腿,腳尖還得寸進尺地點著他的腳背。
尚楚順著他的視線往下一看,恍然大悟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是剛剛激動的餘波,就和餘震一個道理,見諒見諒啊。」
白艾澤轉過頭,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自己的腿,頷首道:「可以理解。」
尚楚瞄到他喉結動了動,竊笑著坐直身子。
接下來又是無聊的一個多小時,尚楚腦袋還蒙著,趴在桌上就要睡著了,突然聽見台上喊「白艾澤」的名字,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白艾澤起身往台上走,尚楚用口型和他說了兩聲加油。
白艾澤的材料不多,展示頁就一頁,投屏一出現,會議室里立刻響起一片驚嘆聲。
他一共參加了四次比賽,都是有一定規格和名氣的大賽,一道競爭的都是有工作經驗的幹警,他作為在校生不僅破格參賽,還都有獎項收入囊中;此外,白艾澤還獲得了兩次西城的特殊表彰,參與破獲了一起特大入室搶劫案,可以說收穫頗豐。
周圍人都在感嘆白艾澤簡直神了,說天才就是天才,不愧是穩坐首警第一名的大神,這資歷以後畢業了拿出去想去哪兒不是隨便進......
尚楚心臟猛地一跳,聽見旁人誇獎白艾澤,他總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理。
他雙手搭著桌面,看著台上拿著麥克風的Alpha,襯衣領口沒有一絲褶皺,袖口挽到小臂,身姿挺拔,氣質沉穩,聲音宛如大提琴般優雅低沉。
完犢子,這都老夫老夫了,怎麼還這麼心動。
尚楚笑著嘆了一口氣。
白艾澤在掌聲雷動中走下台,尚楚站起身,撫了撫衣擺,錯身經過白艾澤時,他眨了眨眼,白艾澤面無表情地走過他身邊,小指勾了勾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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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好,我是刑偵二班尚楚,實習地點是,」尚楚點開投屏,吸了一口氣說,「新陽市警察局。」
關於尚楚為什麼去新陽說法不一,有人說他之前打那種不正經的藥傷了身體,跑去新陽偷偷治病;有人說他死了的那個媽不是他親媽,他這次是藉機回新陽尋親;還有人猜他爸在新陽結了仇家,這回是去新陽了事的......總之誰也不相信那個拽的能上天、看不上任何人的尚楚是真去新陽實習的,但大屏幕一放出來,底下幾十號人全目瞪口呆愣住了。
尚楚不當真實習去了,乾的活兒還不少。
什麼處理離婚糾紛、揪偷車賊、解決碰瓷老大爺、開導早戀小學生......儘是些拿不出手的細活兒,光是上樹救貓就上了好幾次,短暫的沉默過後,鬨笑聲此起彼伏,大熱天的去做這種事情還不如老實待在辦公室複印複印文件看看網課,好歹能學點兒東西。
「這可是尚楚哎,那個牛逼的要死的尚楚哎,就幹這個?」
「誰知道他怎麼想的,我還以為他跑新陽去幹什麼大事兒了,結果......噗——」
「這對比也太強烈了吧,人白艾澤乾的什麼,他幹的什麼?不是一個檔次啊!」
......
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進來,尚楚站得筆挺,閉了閉雙眼,強行把那些雜音摒除在外。
幾個答辯評委看了他交上來的材料也會心一笑,問道:「你還參與了抗洪救災工作?」
「對,我只是在安全的地方幫助疏散受災群眾。」尚楚說。
另外幾個評委又照著材料問了些常規的問題,尚楚一一回答了,犯罪學的一名老教授合上檔案,問他:「我看你在那邊辦的都是一些小案子,你就不想辦大案?」
尚楚笑了笑:「以前很想,做夢都想,現在不想了。」
幾名評委神色一變,場下頓時噓聲一片,就連白艾澤也神色一凝,上身微微前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