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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尚楚擺擺手,「你媽媽是不是病情加重住院啦?你快去照顧她,我自己回去就行,丟不了。」
一直安靜站在邊上的秦思年突然插話:「尚叔叔傷得重嗎?需不需要住院觀察呀?手續都辦了嗎?要不要我們幫忙......」
我們?
他和誰「我們」呢?
尚楚哼了一聲,抬頭看著秦思年,嬉皮笑臉地問:「小秦?你來醫院幹嘛?是令尊病了還是令堂病了啊?要是二老身體健康,那就是你有病啊?」
秦思年一噎,提著果籃的手指緊了緊,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低聲說:「喬阿姨生病了,我來探病的,這幾天我都在陪著喬阿姨。」
這幾天都在陪著?
那就是說他這幾天都和白艾澤待在一起了?
尚楚聞言咬了咬牙,惡狠狠地瞥了白艾澤一眼,白艾澤牽著他的拇指搖了搖,一臉無奈地撇了撇嘴,表示「不關我的事」。
「哦哦哦那是辛苦你了,你說這喬阿姨和你非親非故的,你都陪護了好幾天」尚楚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問道,「你學的是護工專業,過來這兒實習的是吧?」
「你——」秦思年氣得跺腳,一個字都回不上來。
尚楚沖他比了個大拇指:「不求回報默默付出,佩服佩服。」
說完,他又拍了拍白艾澤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叮囑:「人小秦這麼辛苦,你得給人加工資聽見沒,不是每個陌生人都有這種好心腸,這世道還是有好人哪!」
白艾澤見他對上秦思年突然就和打了雞血似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狀態滿格伶牙俐齒起來了,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又莫名其妙地生起一股滿足感。
阿楚是吃醋了吧?
「聽沒聽見哪?」尚楚在他耳邊吼了一聲。
白艾澤勾唇笑了起來,縱容地點了點頭。
「行,那我回了啊。」尚楚站起身,對秦思年搖了搖手,「拜拜小秦。」
秦思年垂著頭,畏畏縮縮地挪到白艾澤身邊站著。
「我有個認識的朋友也在首警上學,」等尚楚轉身,秦思年才小聲對白艾澤說,「我聽說尚同學的爸爸早上去......」
尚楚腳步一頓,轉回身笑著說:「白sir,要不你送送我唄。」
「好啊,」白艾澤像是猜到了他會這麼說,笑吟吟地走到他身邊,「尚警官。」
「可是喬阿姨她......」
秦思年小跑兩步想要追上去,尚楚偏頭看了他一眼。
那個眼神很冷,結著碎冰一般的冷,還帶著毫不掩飾的戾氣。
秦思年背脊一涼,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白艾澤和尚楚已經肩並肩走出了醫院大門。
他胸膛里像有根小針在不停地戳著他,扎得他又疼又酸。
秦思年站了半響才轉回身,剛要邁步,眼神不經意往地上一瞥,在尚楚剛才坐過的小板凳邊看見了一張對摺起來的薄紙,看材質像是發票一類的東西。
應該是從尚楚口袋裡掉出來的。
他撿起打開一看,是張醫院收費單據。
病人姓名叫尚利軍,姓尚,應該就是尚楚爸爸;科室......
秦思年一振,不是和人打架而已,怎麼看的是肝膽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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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膽相照啊白sir!」尚楚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過乾癮,斜眼看著白艾澤,「你和那個小秦的情誼屬實令人羨慕,你陪你媽他陪你,他明知道你陪你媽還要來陪你,你也知道他其實是陪你卻說是陪你媽,咱也不知道究竟是他陪你還是你陪他,總之是陪來陪去、一來二去、眉來眼去就對了唄!」
白艾澤被他這一通來來去去弄得腦袋都大了,笑著說:「尚警官?這是吃醋呢?」
「那沒有,」尚楚冷哼一聲,「我掃黃。」
「......」白艾澤哭笑不得地扶額,「冤枉。」
「滾你媽的!」
尚楚菸癮上來了,掏出打火機想點,當即被白艾澤攔下:「傷還沒好,不許抽菸。」
「屁事賊多。」尚楚嘟囔著抱怨一句,乖乖把打火機塞回褲兜。
「臉上痂怎麼破了?」白艾澤皺眉,「有沒有好好上藥?」
「有有有,」尚楚一心虛聲音就大,「就是不小心蹭了一下!」
白艾澤無聲地嘆了口氣,送他到了校門口:「阿楚,乖乖上藥,不許抽菸,不許喝酒,不許吃酸辣,等我回來。」
「每天都這幾句囉囉嗦嗦的,」尚楚笑了笑,又說,「後頭就考試了。」
「我就回來了。」白艾澤看著他。
「哦,隨便你,愛回不回。」尚楚哼唧了兩聲,「我看你在外頭也挺美的,小秦還給你買果籃提果籃,多聽話,是吧?」
白艾澤眯了眯眼,淡淡「嗯」了一聲。
「你他媽還挺陶醉!」尚楚笑著踹了他一腳。
「他是我媽媽世交的兒子,」白艾澤認真地解釋,「我沒......」
「行了行了曉得了,」尚楚揮手打斷,又揪著他的衣領一臉囂張地說,「反正我不喜歡他,你不許和他講話,不許對他笑,不許幫他提果籃,聽見沒?」
「好。」白艾澤笑著應允,「那工資呢?給不給發?」
「靠!」尚楚鬆開他,「敗家玩意兒,不許發!」
預備鈴打響,尚楚說要上課了,讓白艾澤趕快回醫院,白艾澤站在門邊,看著尚楚的身影上了坡,拐進了教學樓,這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