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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宋堯輕聲喊他,「睡了嗎?」
尚楚呼吸均勻,一副睡得安穩的樣子。
「今天可是跨年啊,」宋堯撇嘴,「怎麼睡得這麼早?」
今晚特殊,猴孩子們剛經歷一場大考,加上又是跨年夜,所以基地不熄燈。戚昭和蘇青茗下來找他們去食堂玩兒狼人殺,白艾澤說累了想歇息,宋堯於是帶著江雪城他們走了。
秦思年沒參加這幾天的格鬥考試,他藉口家裡有急事,在二十六號上午離開了基地。
寢室里只剩下尚楚和白艾澤兩個人,一個上鋪一個下鋪,安安靜靜的,只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時間在悄無聲息中慢慢走向新的一年,接近十一點半的時候,尚楚敲了敲床板。
「給根煙。」他聲音悶悶的,似乎有點兒著涼。
白艾澤仿佛早就知道他沒睡著,在大衣外套里拿出三根煙,問:「只要一根?」
尚楚垂頭想了想,有點難過是一根,非常難過是兩根。
「嗯,一根就行。」
他跳下床,穿好鞋和棉襖,從白艾澤手中接過一根煙,一步三晃地往外走。
白艾澤跟著他出了門,繞到了基地最東側的一片小樹林裡,樹幹上吊著網繩和輪胎,他們平時在這兒上素拓課。
尚楚點燃一根紅雙喜,迫不及待地送進嘴裡,深深吸了一口。
尼古丁吸進肺里的感覺並不那麼好,刺激,但很爽快。
樹林中沒有燈,霧霾濃重,月光細弱,尚楚手中的一點火光幾乎是唯一的光源。
白艾澤借著這一點光看著面前的人,呼氣時仰頸的動作很漂亮,像是一段彎折的柳枝。
「恭喜啊,」尚楚撣了撣菸灰,輕聲說,「第一名。」
「多謝。」白艾澤在黑暗中肆無忌憚地注視著尚楚,「你......」
「別,」尚楚立即打斷,「如果要安慰我,千萬別。考試嘛,有時晴有時雨,都是正常的,阿珠說的。」
「阿珠?」白艾澤問。
「哦,東方台天氣預報主持人。」尚楚低頭笑了笑,「我覺得挺有道理,你說呢?」
「嗯。」白艾澤也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不著邊際的話,一根煙抽了一半,遠處突然傳來一道扎眼的亮光——
「誰?誰在裡面?」
兩人皆是一驚,上回尚楚弄出個「有賊事件」,基地加強了保衛措施,每晚都有保衛處的舉著手電筒巡邏。
尚楚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煙,要是被抓著在基地抽菸,那就是嚴重違規違紀!
他還沒做出反應,白艾澤迅速抓過他的手腕拉向自己這邊,把他罩進自己的風衣外套,同時攬著他的腰,反身把尚楚壓在了一顆大樹背後。
兩人貼得很近,尚楚眼前就是白艾澤刀刻般精緻的下頜,霎時腦中一片空白。
他兩指間還夾著那根點燃的煙,白艾澤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叼著微濕的菸嘴狠狠吸了一口,然後把那根煙扔在地上,腳尖把菸頭碾滅。
「誰在裡面?有人嗎?」
腳步聲越靠越近,尚楚的心跳開始鼓譟,耳朵里傳來陣陣轟鳴。
「你......」
他張了張口,剛要說些什麼,白艾澤抬手捂住他的嘴,用氣聲說:「噓,安靜。」
他的唇息溫熱,挾帶著淡淡的煙味,尚楚目光閃爍,失神地盯著他形狀分明的喉結。
腳步聲近在咫尺,白艾澤貼的愈發近,尚楚被困在白艾澤的身體和樹幹構成的狹小空間中,忽然覺得呼吸困難。
「沒人吶?」
來人疑惑地問了一句,哈著氣走遠了。
手電筒的光漸漸撤離,連菸頭的一點火光也沒有了,周遭陷入了黑暗。
尚楚渾身僵直,怔愣地聽著空氣中傳來的心跳聲,不知道究竟是他的,還是白艾澤的。
兩個人誰都沒有動,誰也沒有說話。
在明明很安靜的環境裡,尚楚卻聽到了自己腦袋裡發出了嘈雜的聲音。
他甚至不需要抬頭,就能感受到白艾澤炙熱的視線正緊緊鎖在他身上。
然後,尚楚看到白艾澤的喉結上下狠狠滑動了一下——
有什麼濕濕的、涼涼的東西碰到了他的臉頰。
尚楚一怔,抬起頭一看,才發現下雪了。
白艾澤適時地後退一步,呼吸節奏有些紊亂。
「哎,下雪了。」尚楚眨眨眼。
白艾澤盯著他的臉,把風衣外套往身前一攏,掩飾自己不合時宜的生理反應。
「還挺漂亮。」尚楚對他笑笑。
「嗯,很好看。」白艾澤看著他,同樣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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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衛室里,大爺坐在藤椅里看天氣預報。
阿珠穿著紅色的皮襖,笑容甜蜜,臉上掛著兩個淺淺的梨渦。
她說這是新一年的第一場雪,希望每一位看到雪的朋友,在新的一年都能收穫幸福哦;如果有人正在你身邊陪著你看雪,那麼一定要好好珍惜他哦!
「嗷喲,幸福幸福,珍惜珍惜!」大爺笑眯眯地拿起手機,給家裡人撥出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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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啊,白艾澤。」
尚楚用指尖接住一片晃晃悠悠的雪花,小心翼翼地遞給白艾澤,歪著頭對他笑。
「新年快樂,阿楚。」
第48章 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