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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修遠搖了搖頭:「我要回家。」
「你回哪……你回君哥家?」謝楊詫異問道。
「對啊,我得回去了,你們去喝酒吧。」陳修遠把紅薯揣進口袋裡,一陣冷風掀起刺骨的涼。陳修遠不想在外頭多留,到路邊攔了個車,對謝楊說:「明天再約吧。」
今天周歲淮說要在家裡弄火鍋吃,慶祝陳修遠順利渡劫。
陳修遠一身寒氣到家的時候,周歲淮正在看書。他穿著件淺黃色毛衣,柔和的燈光溫柔地包裹著他,舒適溫熱的空氣在空調的推動下緩緩流動著,聽到陳修遠進來的動靜,周歲淮放下手裡的書,朝他望過去。
他鼻尖那顆小小的黑痣,隨著一個舒展的笑出現在陳修遠視野里。
陳修遠手腳冰涼,心裡頭卻是滾燙的:「哥,我回來了。」
「別換鞋了,我們再去買點食材。」周歲淮起身套了個棉服外套,到門口換好鞋子,跟陳修遠一起出門。
「給你帶了這個。」陳修遠從口袋裡掏出兩個皺皺巴巴的烤紅薯,熟悉的香味瞬間充滿了電梯,「還是熱的。」
周歲淮小心翼翼剝開紅薯皮,咬下一口,滿口軟糯香甜。
「好吃。」
陳修遠勾了勾唇:「冬天不吃烤紅薯感覺不完整。」
周歲淮點了點頭,笑著回憶道:「以前小時候,我爺爺會在家裡架火,然後烤紅薯給我們吃,我動作快,嘴又甜,每次都能搶到最大的那個。」
兩人剛出樓下的大門,一陣冷風撲面襲來,陳修遠含糊問道:「哥,你冷嗎?」
「有點。」周歲淮吃掉最後兩口紅薯,丟掉垃圾後,含著一嘴綿軟的紅薯肉,加快了步子。
陳修遠一把拽住他,把他的手塞進自己的口袋裡。
「我的口袋被紅薯焐得很熱。」陳修遠道,「你可以把手放進去取暖。」
這下兩人就是並排走了,陳修遠停在路邊丟個垃圾,周歲淮也停在他身旁等著。
陳修遠稍低著頭,一束光投向他毛茸茸的後腦勺,在他抬頭的一瞬間,光從高處如數落到他臉上,濃密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片陰影,隨著他緩緩的眨動扇得像把小扇子似的,可愛得要命。
膠著的視線在昏暗的路燈下纏繞推拉,陳修遠突然翹了翹嘴角,狡黠道:「哥,我也冷。」
不等周歲淮反應,他就把手也給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跟周歲淮溫熱的手掌緊緊貼在一起。
「好冷好冷,快走吧。」說著,陳修遠加快了腳下的步子,拉著周歲淮也一起跑動起來。
颯颯的冷風從耳畔吹過,周歲淮清楚地感覺到放在陳修遠口袋裡的手從老實本分到使勁交叉,手指填滿了手指的縫隙,就像他的這個冬天的縫隙,已經被陳修遠給填滿了一樣。
到了超市,周歲淮借推購物車,自然地把焐熱的手從陳修遠口袋裡給拿了出來。
陳修遠也神色如常,問:「還要買些什麼?」
「買點牛肉卷吧,再買一點丸子之類的。」周歲淮推著車往裡頭走,「最近不是放假了嘛,待在家的時間變多了,去買點零食放家裡吧。」
陳修遠拒絕道:「我不愛吃零食。」
哪有小孩不愛吃零食的,周歲淮知道他是不願意花自己的錢,索性道:「我愛吃,去給哥挑挑,什麼零食好吃。」
現在的零食品種跟他讀書那會的也差不太多,只是品牌變多了,價格也變高了一些,周歲淮挑了些自己以前愛吃的放到車裡,問陳修遠:「你寒假有什麼安排嗎?」
「我們有固定的排練時間,然後還想接幾個商演。」年底了,各個單位都有不少活動要舉辦,負責人年輕一點的,經常會請樂隊到現場去表演。
「對了,你們如果有空接商演的話,可以到我們公司年會來表演。」周歲淮道,「價錢應該不低,我可以幫你問一下。」
陳修遠像是在考慮這事,表情並不是很好看。
「但是我們是樂隊演出,跟其他那些表演不太一樣。」
「當然不一樣了。」周歲淮不著痕跡朝陳修遠靠近了一點,繼續道,「你們那表演躁多了,氣氛可好了。」
陳修遠扭頭看他:「你不覺得很吵,很……很不上檯面嗎?」
周歲淮略有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前可是對玩樂隊這事熱情又驕傲的,怎麼現在這麼瞻前顧後了啊?我們公司本來就是新生企業,老闆也就三十出頭,能有這麼古板嗎?」
見陳修遠沉默不語,周歲淮又說:「橫豎也要去商演,怎麼來不得我們公司啊?我又不是沒看過你們表演……」
「行不行啊?」周歲淮用手肘撞了陳修遠一下,「就當給哥表演了,行不行?」
陳修遠到底是被上次那件事影響了,他沉默地想了很久,才直起身體,看著周歲淮,點頭道:「好,謝謝哥哥。」
叫哥哥了,周歲淮心頭微麻,輕輕滾了滾喉結,說:「走吧,我都逛餓了,趕緊回家弄火鍋。」
出超市後,兩人一人提著一袋重物,空出的手插在自己口袋裡,周歲淮默不作聲打量了一下陳修遠的口袋,緩緩挪開視線,開玩笑道:「你叫哥哥比叫哥甜多了,以後都叫我哥哥行不行?」
陳修遠臉頰被風颳得紅紅的,扭頭看他,乖乖叫道:「哥哥。」
周歲淮唇角微勾,朗聲應道:「哎,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