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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寧簡併不領情,一臉滿不在乎,漠然道:「你為什麼要那麼關心我?我們是什麼關係啊?」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語氣中多了幾分譏嘲,「你難道沒有自己的生活嗎?為什麼要一直圍著我打轉?」
祁凜記不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曾經最喜歡粘著他的、好脾氣的許寧簡突然變得任性、驕縱、挑剔、陰晴不定。
但哪怕是在許寧簡脾氣最壞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對他說出過這麼重的話。
一瞬間,陽台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仿佛連時間在靜止在這一刻。
直到水龍頭積聚了許久的一滴水終於不堪重負,滴落到洗手盆的積水裡,濺起細微的聲響,那小小的漣漪隨著突如其來的一陣輕風盪開,掠過寂靜的空間。
於是緩慢而殘忍地打碎了對峙的兩人間脆弱的平衡。
祁凜眼底一片冷意,近乎鋒利,良久,才緩緩地再次開口:「許寧簡,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上午沒有回答朱加加的問題,不是避忌,而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對許寧簡到底是懷抱著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但有一點他很清楚,對他來說,許寧簡早已不僅僅是一個鄰居、一個童年的夥伴、一個很好的朋友。
在他們漫長的,互相依靠的歲月里,他對許寧簡的感情,早已超過了以上一切的總和。
他可以為許寧簡做很多的事,哪怕有些事根本沒有道理,甚至令人厭煩,哪怕他也時常會感到不耐煩,會對許寧簡生氣。可是最後,他還是無法放任不管。
乃至於連朱加加這樣只見過幾次的人,都覺得他對許寧簡的感情不正常。
然而許寧簡對此卻仿佛無知無覺,反而越來越乖張,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他,變本加厲地嘲諷他。
他們曾經密不可分,在更長久的陪伴之後,卻沒有更加親密,反而漸生嫌隙,矛盾重重。
這個問題,在過去的幾年裡,祁凜無數次想問出口,又最終都咽了回去。
他說不清自己在怕什麼。
明明他並不是一個容易恐懼的人,可是早在更久以前,心裡一些若有似無的、難以分辨的情緒,就已經將他層層地纏裹住,慢慢地、不知不覺地,將他變得脆弱,又膽怯。
直到這一刻,層層的武裝脫落,他終於徹底失去了控制。
許寧簡卻沒有正面回答,不過,他也終於斂去了臉上那絲刺眼的嘲弄。
他看著祁凜,嘴角勾起,眼睛彎彎,就像那一年,他千里迢迢,專門帶著祁凜去一家並不起眼的賣雞絲湯麵的店裡慶生的時候那樣。
「祁凜,不要再花那麼多時間在我身上了,好好過你自己的生活吧。」
陵川一姐全球後援會:
【嘶!聽說三班那對絕世美男鬧矛盾了!】
【絕世美男?還能有更土的叫法嗎?】
【我不信,我和校長鬧矛盾,那哥倆都不可能鬧矛盾。我有次去三班看到祁凜給許寧簡講題,那叫一個耐心,我對校長都沒那麼好態度。】
【??????問題來了,你和校長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just一個生動形象的比喻。】
【……】
【不是,真的啊!我聽三班的人說,祁凜和許寧簡最近上課下課都分開走,在教室里也不說話,氣氛rio尷尬。當然,我作出這個判斷,主要還是有一個更明顯的徵兆】
【什麼徵兆?】
【我上午體育課想從小路開溜去飯堂,剛好撞到張比利在問黃毛,家長鬧矛盾冷戰的話,小孩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們和好。】
【這跟祁凜和許寧簡有什麼關係?】
【別急,聽我說完,我當時聽到也很意外,還有一點感動,沒想到張比利平時那麼混,對父母還挺孝順的。直到我聽到黃毛問他:你說的家長,是你家裡的,還是三班那兩個。張比利說家裡的他才沒工夫管,當然是三班的。】
【……】
【……………………】
【艹,孝死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小張孝口常開的一天呢!
收尾啦!
儘量爭取三章內完結,不行就四章!
第16章 打架
嚴格來說,許寧簡和祁凜並不是刻意地在冷戰,而是一種更加微妙的、自然而然的對峙。
許寧簡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麼多年來做的,只不過是一些幼稚的、毫無意義的舉動。
他明明是想留住祁凜,卻又無法不懷疑他的用心,總是忍不住去試探他、傷害他。
而隨著他們慢慢長大,青春期的躁動,荷爾蒙的刺激,又在無形中激化了這種矛盾,直到再也壓制不住,全面爆發。
那天看到朱加加給祁凜發的信息,許寧簡心裡陡然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不是失望,也不是生氣,而是一種早已準備好的釋懷。
就好像他長久以來一直在等待的、懸而未決的判決,終於到來。
祁凜早晚是要離開他的。
其實這一刻,已經比他自己所預期的,晚了許多。
許寧簡選擇與祁凜和解,也和童年的自己和解。
不管自己內心,是不是真的願意這麼做,這都是唯一的選擇。
那天的話不是氣話,而是他多年來一直想對祁凜說的。
他終於說了出來。